第二十五节
尼曼将资料放在桌上,对巴纳队长说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我们的受害者?”
这位宪警用很利落的姿势站着。“他的母亲刚才来找过我们,她说她儿子昨晚失踪了……”
警长现在来到了二楼的宪警大队办公室。他套了件高领细针羊毛衫,好不容易才暖和起来。一小时前,法妮成功将他们俩弄出了冰谷,几乎是安然无恙。幸运之神很眷顾他们,直升机回来的时候,正好飞过现场。
后来,山中搜救队竭尽全力试图将尸体从冰川里弄出来。警长和法妮·费雷拉则回到城里,接受常规体检。
巴纳马上又向大队汇报了新的失踪案件。失踪者也许与被发现的尸体身份相符:菲利普·赛迪,二十六岁,单身,盖侬医院的助理护士。
尼曼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顺便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既然受害者的确切身份还没有核实,你怎么能肯定就是这个男人?”
巴纳在硬壳文件夹里摸索了会儿,然后结巴地说:“是、是因为相似。”
“相似?”
队长将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放在尼曼面前:瘦削的轮廓,平头,脸上带着不安的微笑,目光忧郁而温柔。这张脸散发出青春蓬勃的朝气,像个孩子,却又透着不安。
警长明白了巴纳的意思:这个男人酷似第一个受害者雷米·高约瓦——同样的年龄,同样忧郁的脸,同样的平头。两个年轻男人,英俊、瘦长,表情却好像都透露出内心的不安。“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警长。”
尼曼喝了一大口咖啡。他那仍旧冰冷的喉咙碰到如此滚烫的温度,好像就要爆裂似的。他抬起眼,“什么?”
巴纳架着脚摇晃着,鞋子发出嗒嗒声,好像轮船的甲板。“当然了,我没有您那样的经验,但是……如果第二个受害者是菲利普·赛迪,很明显,这是一起连环案。我的意思是,凶手是连环杀人犯。他根据长相来选定受害者。这……这样的脸,肯定对他造成了某种刺激……”
在尼曼狂怒的目光下,队长一下子停住了。警长试图强挤出笑容来掩饰他的盛怒。“队长,我们不要从这种相似性中编故事了。尤其是现在,我们甚至连受害者的身份都没确定。”
“我……您说得对,警长。”
巴纳紧张地整理着他手里的文件,看上去既局促又好像被激怒了。尼曼能看出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盖侬有个连环杀人犯。直到退休,这位宪警都会饱受精神折磨,或者更糟。
警长继续说道:“救援队到哪儿了?”
“他们正想办法弄出尸体。那个……其实,那具尸体被冰包围了。据同事说,那个男人是昨天晚上被放到那上面的。温度应该很低,冰才会凝结成那样。”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弄出尸体?”
“至少还要一小时,警长,抱歉。”
尼曼站起来,打开窗户。寒气灌进房间。
晚上六点。
夜色已经降临。黑乎乎的阴影渐渐吞噬了板岩屋顶和木三角楣。河流滑进一片黑暗,像石间蜿蜒的蛇。
警长缩进套衫,打了个寒噤。省城绝对不是他的世界,这里尤其不是:经受寒冷和风暴的打击,山脚下经常能看到雪地的浅黑色污泥,听到钟乳石的碎裂声不断。这里的人都沉着脸,神秘且充满敌意,仿佛在沉默中变得冰冷麻木。“经过十二小时的调查,我们掌握了什么?”他转身问巴纳。“什么也没有,核查没有结果。没有游荡的可疑人物,释放囚犯的资料没有能与凶手联系上的,旅馆、汽车和火车站那边也什么都没有。设置的路障也没什么线索。”
“那图书馆呢?”
“图书馆?”
随着新尸体的出现,找书这条路好像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