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天堂/Out of Paradise
算清楚,小兔宝。”
“好吧,它算是那里最阔气豪华的一栋了,那个老混账跟克雷啬斯王一样有钱,算是一座城市中的乡村庄园。”
“窗子锁得紧不紧?”拉菲兹轻松地问起,递上烟盒。
一听到这句话,我从他的烟盒上缩手了,我们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神中闪现着快乐和恶作剧的表情,这种大胆邪恶的光芒,在两个月前毁灭了我,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摆布我,直至事件落幕。然而这一次我决定拒绝它的魅力,我决心搬出铁盾抵挡。拉菲兹根本不用把他的计划说出口,光看那副微笑、那张热切的脸,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以同等强烈的决心把座椅用力往后一推。
“门儿都没有,”我强调,“你要我在一栋我用过餐的房子,一栋她停留有一个月之久的房子——不要说出口,拉菲兹,否则我马上起身离去。”
“不要激动嘛,喝完咖啡和酒,再走也不迟。”拉菲兹笑着说,“来一根苏利文吧,这是雪茄中的皇家极品。依我看,只有老凯鲁瑟还住在那里时,才值得你犹疑,不是吗?”
“你是说他不在了吗?”
拉菲兹擦亮一根火柴递给我:
“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亲爱的小兔宝,花园官邸区已经听不见那个人的名字了。你不是告诉我你有一整年没听过那些人的消息了吗?这就充分解释了我们这桩小小的误解了。我想的是那栋房子,而你在意的是房子里面的人。”
“不过现在谁住在里面呢,拉菲兹?如果凯鲁瑟已经搬走,谁又能买下那栋华宅?而你又如何知道它仍然值得一探?”
“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是龙马丙爵士。”拉菲兹讲出答案后,把烟圈吐向天花板,“你看起来像是没听过他的大名。你读报纸时大概只愿屈就于板球和赛马新闻吧!像你这样是没办法了解时下这些贵族的动向的;至于其他两个问题则不值得回答,你当然不知道我为何知道,我自然有这种本事,就是这样。说实在的,龙马丙爵士夫人拥有的钻石,绝对不输凯鲁瑟夫人,而我们的好机会就在于,她收藏珠宝的地方正好跟凯鲁瑟小姐一样——当然,接下来就要看你肯不肯指点我那个藏宝的所在罗。”
是的,我曾从凯鲁瑟先生的甥女那里得知,老凯鲁瑟在他那个时代算是号时髦人物,他精研过窃贼的技术,以求能靠自己防患于未然。我仍记得他们一楼的窗户用什么方法巧妙地上闩、上套窗,而所有朝内院房间的门又是加上什么坚固的耶鲁锁,而且位置摆在不容易想到的地方,就算人在房间内都很难发现。原本在入睡前锁紧所有门窗并收好所有钥匙是仆人的职责,但是唯独书房保险盒的钥匙是由多疑的屋主亲自保管,而且那个保险盒藏在极为隐密的地方,以致我从未靠自己发现过。但我还记得非常清楚,她曾经向我展示那个保险盒(她的心灵纯真无瑕),笑着说即使只是一些小饰品,每晚她也会很慎重地把它们锁进去。它就塞在书架末端的后墙内,里面专门存放凯鲁瑟夫人那些俗丽的首饰。不用说,龙马丙一家人一定也会好好利用这个设计。既然已经人过境迁,我便毫不犹豫地告诉拉菲兹他想知道的情报,我甚至还在菜单背后画了张一楼室内格局的草图。
“你果然相当聪明,能注意到这种门里面的暗锁。”他边把草图放进钱包边说,“我猜你大概已经不记得,前门是不是也装有一个耶鲁锁?”
“前门没装,”我迅速回答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因为我有一次拿过大门的钥匙——那次我们打算一起去看戏。”
“谢谢你,老弟。”拉菲兹赞叹地说着,“这些就是我想知道的事,小兔宝,好小子,今晚太棒了。”
每当拉菲兹在使什么坏主意时,就会冒出这句话,我惊讶地望向他。我们的雪茄才点燃没多久,但他已招手要买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