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绅士对公子
老拉菲兹能不能算个出色的罪犯,还真不好说,不过要论起打板球,我敢说他绝对可以笑傲群雄。他是一个危险的击球手,一个出色的外野手,同时也很可能是在他打球那个年代,最优秀的慢投手。可是最后,他居然对这项运动失去了兴趣,真是令人没法相信。他现在不再去罗德板球场、板球包也没了,对他本人未曾参与的那些比赛结果如何,更是毫无兴趣。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可恶的妄自尊大,他公开声称,自己对这项运动已经热情不再,之所以还没有放弃,仅仅是出于一些最最原始的兴趣。
“板球,”拉菲玆说道,“跟其他东西一样,在你发现比它更好的东西之前,倒也不失为一项好运动。但是,它只能带给你刺激,没法满足你其他任何愿望,兔宝,一种下意识的比较,就会让人对其心生厌倦。你把这个人打出局了,但是,这个人拥有令你艳羡的财产,那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当然,如果能偶尔去投上几次球,那你身上的低等技能,就不至于荒废。除此之外,打球时,你得不停地寻找对方的弱点,这也算得上是人所必需的一种精神训练。是的,也许体力和精神之间,终归还是有一些关联的。不过兔宝,这项运动对于有我这种毛病的人,具有非凡的保护作用。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明天就会与它一刀两断。”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说,“依我看,这项运动,把你推到了公众面前,跟安全和明哲保身,可是南辕北辙啊。”
“亲爱的兔宝,你错就错在这儿。要想犯罪而又不受惩罚,很简单,你必须得同时拥有一个名义上的职业——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个道理再明显不过了。已故的匹斯先生,通过拉小提琴和驯养动物,蠃得了当地人的尊敬,由此也消除了大家对他的怀疑,而且我坚信,‘开腫手杰克’必然是一位声名卓著的公众人物,关于他罪行的报道旁边,很可能就刊登着他冠冕堂皇的讲话。让自己在某一方面表现得特别突出,别人就不会怀疑,你在别的什么事情上,也有专长了。伙计,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希望你到新闻界寻求发展,而且,要尽可能地出头露面。我没有把我那些球棒劈成柴火烧掉的原因也尽在于此。”
话虽如此,每次他去打板球的时候,场上却还是没有谁的表现能比得上他,也没有人能比他更求胜心切。我还记得,在那个赛季的第一场球赛开始之前,他去了球场,口袋里揣满了金币。他把金币放在球门的三根门柱上,用来代替横木。
当时的场面可真是壮观啊,那帮专业板球手,为了得到金币,玩了命地投球,因为击中门柱的投手,就能得到一个英镑,而门柱上马上又会补上一枚新的金币。有一个家伙一下拿到了三枚金币,他投的球,把整个三柱门给打塌了。这次演习花掉了拉菲兹八九枚金币,不过他总是能投出最绝妙的球来。第二天,他还拿到了五十七分跑动得分。
我陪他去参加每一场比赛,这已经成了我的一大乐事。我观看他的每一次投球、击球和接球,要么就在他不打球的时候,坐在更衣室里陪他聊天。
七月的第二个星期一,有一场球赛,对阵双方是绅士队和公子队。公子队投硬币输掉了,第一局先由绅士队击球。
在那一局比赛的大部分时间里,你都能看到我们肩并肩地在一起。虽然你看得到我们,但却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因为拉菲兹没有得分,更不寻常的是,他表现得对比赛几乎毫不在意,脾气却很大。他在我面前一言不发,还对他的好几个队友表现得极其粗鲁。那些队友,有的是想要问问他今天的表现是怎么回事,有的是冒昧地想要对他表示同情。
他就坐在那里,头上的草帽都耷拉到了鼻子上,嘴里叼着一支烟,每吸一口,就烦躁地嘬一下嘴唇。这么着,下面的事情就让我觉得很奇怪了:
一个衣着考究的漂亮小伙子,过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