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938年:怪乱的“孤岛”
名守卫的警卫前来阻击,被当场击毙。双方枪击,从大厅打到门外。下午,军统特务在街头、医院接连打死五个中储行的科长和职员。如此一来,中储行的职员吓得不敢上班,外滩15号前门可罗雀。3月21日,又一名中储行的科长被打死。担任汪政权行政院副院长、中储行行长的周佛海气急败坏地从南京赶到上海,写下手令:“中、中、交、农(即中国、中央、交通和农民四大银行),一律枪毙。”
22日凌晨,八名汪系特务冲到霞飞路(今淮海中路)1412弄10号的农民银行职员宿舍,敲门谎称是巡捕房查户口,房门一开就冲进屋子,先是打灭电灯,然后对准正在熟睡的人一阵扫射,当场打死7人,重伤5人,然后扬长而去。几乎同时,另一批特务冲进极司菲尔路(今万航渡路)96号的中国银行宿舍区,持枪挨家挨户把人们唤起,掳去128人,几小时后再次扑来,又绑走70人。到了一个关押地后,以抽签方式拉出三人,当场枪毙。24日,汪系特务又绑走交通和农民银行的3名职员,再用炸弹袭击中央银行的两个办事处,炸死8人,炸伤36人。这样一来,四大行只好宣布暂停营业。
4月22日,蒋系特务以牙还牙,派出三名特务冲进大华医院的病房,用利刀劈死一名在那儿看病的中储行业务科长。汪系当即报复,医院血案发生的一个半小时后,特务就再次到极司菲尔路抓走9人,枪杀其中三人(其中一人重伤未死),其控制的《中华日报》在第二天报纸的头版标出大字标题:“以三抵一,信守诺言。”
汪蒋双方如此滥杀无辜,沪上顿时风声鹤唳,3个月间,社会秩序大乱,银行不敢开门,职员不敢上班,富人争相转移财产,穷人疯抢粮米油盐,连花旗、大通等外资银行也停止开立美元支票存款户头,随时准备撤离上海。证券公债的行情更是剧烈动荡,狂跌狂涨,一日之间的高低价差之大前所未有。后来,在一些老银行家的居中斡旋下,上海总商会和上海银行公会分别上书重庆和南京政府,双方才勉强答应停火。
发生在1941年春天的银行互杀案,充满了末日的血腥气息。正是在这样的恐怖中,“孤岛”走进了它最后的时光。那是一连串的暗杀、绑架与抢劫的杂交曲。
自开年以后,不负责任的、荒唐的政治暗杀或经济犯罪就此起彼伏。春节那天,沪上最大的八家歌舞厅遭到炸弹袭击,其中5家是在夜间的一个小时内同时发生的。1月27日,10名劫匪公然登上闹市区的一辆公共汽车,强迫乘客们交出外套和节日礼服。在3月份,多名商人被绑架,其中包括上海金业交易所的副总裁、崇美化工厂总经理、义泰兴煤号老板以及华商纱厂联合会的一个负责人,“古怪和外国类型的恐怖活动成了本市的时尚。”在4月的最后一周,“歹徒暗杀了4个银行雇员,日本宪兵试图接管纳税人华人协会,警察向他们开枪,结果误杀了上海警察局局长的保镖,暴徒并向江苏高等法院的法官家里扔了炸弹……虹口‘小东京’地区最大的两家戏院引爆了定时炸弹,伤了16个日本人。”5、6月,租界内发生三件轰动的暗杀案,一个名叫印占卿的华籍探长、上海年纪最大的法国籍律师达商男爵和名叫赤木亲之的日本警务处长被杀死。7月,两枚威力惊人的定时炸弹分别炸毁了沪宁线的铁轨和静安寺路上的《国报》报社。8月,又是一个恐怖的月份,汪精卫控制的《中央日报》大楼发生了爆炸和火灾,一名叫稽鲲生的银行家在一家夜总会门口被杀死,黄浦江渡轮“潮州丸”在外滩码头发生大爆炸,沪光大戏院和金城大戏院被炸,煤炭进口公司和中一信托公司的总经理分别在家门口被绑架,大舞台剧院的老板差点被刺客打死,日本三菱公司的一个仓库被烧毁。9月,《申报》图书馆的工人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却发现竟是一颗炸弹,它被黏在三本书的空心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