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938年:怪乱的“孤岛”
和上海党政统一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从事收集情报和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1940年,他在重庆国民政府的支持下,组织人民行动委员会,实际上成为中国帮会的总龙头。“三巨头”中只有张啸林媚日投敌。他主办了一个“新亚和平促进会”的汉奸组织,公开投降日本。他用日本人拨给的武器弹药,装备手下门徒,专门为日军强征粮食、棉花、煤炭等物资。他仗着关系多、地理熟,因而起了日本人所不能起的作用。他搜集物资的范围日益扩大,甚至从安南(越南)采购煤炭,运到上海,再转销华中一带,从中谋利。
投靠日本人,盛家子弟和张啸林得到的最大好处是全面接管了杜月笙原来的鸦片买卖和赌博业。美国财政代表尼科尔森早在1938年12月底就报告说,“日本人方面,始终要求保证与黑社会势力的长期合作,他们相信,这是保证控制上海外国人地区——即租界地区的最好办法,因为一旦他们得以调动这些黑社会力量,就能制造动乱、逮捕抗日分子和中国政府的代表、攻击中国政府的银行,以及破坏中国货币的稳定……而日本人保障黑社会分子与其合作的惟一武器,便是鸦片和赌博业。”
苏锡文的“大道市政府”成立后的第一号布告就是公开征收鸦片烟税,烟民必须领取执照,执照分为三等,甲等纳税5元,乙等3元,丙等0.6元。傅宗耀当了“上海特别市”市长后,依然如法炮制。邵式军的父亲邵月如与盛宣怀的侄子、苏民银行董事长盛文颐合伙,组建了一个“宏济善堂”,它的职责就是控制上海市场上的鸦片进口和分配,厉行鸦片行和烟民的许可证管理以及负责征收烟税。“宏济善堂”在上海地区直接管辖的鸦片行就有58个,盛文颐还公然在南京的郊外购地种植罂粟。盛门和张啸林贩毒得到了日本人的公开支持,“宏济善堂”内有三名日本人为最高顾问,一个叫北冈的日军上尉甚至直接担任了一个“禁烟分局”的局长。
抗战时期,鸦片的产销以及税收,成为日占区最大的经济收入。日本在东京成立了“亚洲发展会”,统一领导全亚洲的贩毒事业,日军在满洲的长春、奉天(沈阳)、旅顺以及哈尔滨都建立了工厂,日夜生产吗啡、海洛因及可卡因,它还控制了两条国际贩毒通道,一是从土耳其到满洲的陆路,二是从日本本土到大连的海路。在整个贩毒体系中,上海“孤岛”是最重要的消费和贸易集散地。
1939年,在重庆国民政府向国际联盟递交的一份报告中,记录了日占区内毒品产业的繁荣:在苏州,鸦片业是税收的主要来源,据报有500家烟馆。在北平则有314家官方认可的公共鸦片馆。汉口有32家鸦片批发铺、340家鸦片馆以及120家经营鸦片的旅馆,每天向5.5万个烟民销售4000盎司的鸦片。整个南京城内,注册从事毒品销售的贩子多达2400人,其中许多是警察,他们将毒品卖给6万成年人乃至儿童,而这占到南京总人口的八分之一。而在广东的某些地区,据说米贩子和毒品贩子的人数比例为1:3或1:4。汪精卫政府每月可从安徽、浙江和江苏的鸦片销售中征得300万元的税收,占据总税赋的三分之一,而日本宪兵队和特务机构还可得到300万元的销售分成。据魏斐德的计算,“在1938年,日占区的鸦片销售额占了日本政府总预算收入的28%,足以支付整支侵华军队的军饷。”
自陆伯鸿事件后,政治暗杀一直是“孤岛”上的一种生死方式。那是无比黑暗的岁月,没有一个人的明天是确定会到来的。
1939年2月被称为“恐怖月”,短短一个月中,租界内发生18件政治凶杀案,死者21人,被打伤10人。2月19日为农历元旦,汪精卫政府外交部长陈箓被军统特务射杀,两天后,李鸿章的孙子、曾当过轮船招商局董事长的“安徽首富”李国杰也在新闸路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