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商人出身的“千古一相”
了自己的享乐。在《管子·乘马数篇》中,他谈及了一个非常先进的观点。他说,每当年岁凶歉的时候,人民没有本业可作,国家就应该进行宫室台榭的修建,以增加人民的就业,尤其要雇佣那些丧失了家产的赤贫者。这时候修筑宫室,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增加就业,平衡经济。
这种通过政府的固定资产投资来刺激经济复苏、增加就业的做法,在当今之世并不罕见,可是在两千多年前就有这样的智慧,确实是让人惊叹的。据美籍华人学者杨联陛的考据,在漫长的中国经济史上,除了管仲,只有宋代的范仲淹(989-1052)曾经有过类似的思想。
管仲有很强烈的民本思想。他说,“政之所兴,在顺民心。”他不主张用严酷的刑罚来威慑百姓,因为“刑罚不足以畏其意,杀戮不足以服其心”。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顺民心”?管仲的答案是要“从其四欲”,即“百姓厌恶劳苦忧患,我就要使他们安逸快乐,百姓厌恶贫困低贱,我就要使他们富足显贵,百姓厌恶危险灾祸,我就要使他们生存安定,百姓厌恶灭种绝后,我就要使他们生养繁衍。”(“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他以为,为政者只要懂得这些道理,把给予看成是取得,就是从政的法宝了。(“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
管仲治齐,很快就成为最强盛的国家,齐桓公曾多次召集诸侯会盟,俨然成为诸国的盟主,《史记》说他“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在整个春秋时期,齐桓公是第一个霸主。
然而,无论是齐桓公还是管仲,都没有取周而代之的雄心,也没有兼并各国的想法。他们理想中的霸业,就是成为列强中的老大,当一个“国际警察”。因此在国际事务中,管仲提出的口号是“尊王攘夷”。齐国有三万装备精良的军士,是当时无人敢于争锋的兵力,管仲却没有用它去征伐四野,而是“方行于天下,以诛无道,以屏周室。”终齐桓公一代,只灭过谭、
遂两个小国,甚至当宋、郑等邻国发生了内乱之后,管仲还设法帮助其君主复国。在国际公共关系上,管仲也显得大手大脚,他派游士驾着高头大马,载满珍贵的服饰和珠宝,到各国去访问(“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使周游于四方”)。当其他国家的使节到齐国来时,管仲则让他们空囊而来,满载而归(“垂囊而入,稛载而归。”)。
管仲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他似乎更乐于用商战的办法来削弱其他国家的势力。在《管子·轻重戍》中便记载了两则十分精彩的案例。
齐国旁边有两个小国,莒国和莱国,多年以来与齐摩擦不断。齐桓公即位后问计于管仲,“莒、莱两国又有农田,又特产紫草(一种染料作物),国力不弱,如何对付?”管仲说“这两个国家出产紫草,而我们却出产铜,您就派遣一些没有作战经验的士兵在去采矿冶铜,铸成货币,再用它高价购买两国的紫草。”
莒、莱两国的国君听说齐国高价收购紫草,当然大喜过望,在他们看来,铜币是人们所珍重的,而紫草则是我国特产,用我们的特产换取齐国所有的铜币,这样一来,齐国终将被我们兼并。于是,两国民众在政府的号召下纷纷放弃了粮食生产,而去种植获利更高的紫草。第二年,管仲突然命令所有采矿冶铜的士兵全部回去种粮。然后,停止向莒、莱两国进口紫草。如此一来,两国粮价顿时大涨,每钟粮食竟高达370钱,而齐国的粮价只有每钟10钱,莒、莱之民纷纷投靠齐国。经此一役,两国国力大减,不得不归附齐国。
另外一场商战发生在齐和鲁、梁之间。鲁国和梁国都是东方的大国,特别是鲁国,向来与齐国并称“齐鲁”。
鲁、梁两国的民众擅长织绨,这是一种色彩光亮、质地丝滑的丝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