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几个月来,范多拉基和佩特基斯两家没有往来。然而,考虑到索菲娅,为了她,即使这是个冰川世纪也要度过。艾列弗特瑞亚想改变主意加快和解,就连亚力山特罗斯,在有时间反省后,也开始明白受伤害的不仅是他的家庭。他明白持续的伤害一直重重压在两个家庭之上,他用严格相符的、几乎是数学般的精准来衡量他们各自的损失。在范多拉基家这边——一个坐牢的儿子,一个可耻的侄子,家族的姓氏给毁了。在佩特基斯这边——一个死去的女儿。一个家庭因谋杀而消失,而在此之前另一个因麻风病而消失。经过他的计算,双方扯平了。站在双方中间的是索菲娅,他们大家有责任一起为这个小女孩营造一种生活。
终于,亚力山特罗斯写信给吉奥吉斯。
我们之间有分歧,可是该结束了。索菲娅正在长大,父母不在身边,我们能给她最好的东西便是爱,还有其他家庭成员的陪伴。如果下个礼拜六你和玛丽娅能来吃午饭,艾列弗特瑞亚和我会很高兴。
吉奥吉斯家里没有电话,可是他急急地跑到酒馆,用那里的电话。他想让亚力山特罗斯立即知道他们接受了邀请,很高兴去吃午饭,他给范多拉基家的管家留下口信,请他这样转告。然而,玛丽娅读了那封信后,感情很复杂。
“我们的分歧!”她嘲笑地说,“他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把他儿子杀害您女儿的事实描述成‘我们的分歧’?”
玛丽娅怒不可遏。
“难道他没有责任?愧疚在哪里?道歉在哪里?”她嚷道,在空中挥舞着那封信。
“玛丽娅,听着,冷静下来。他不用承担责任,因为他没有责任。”吉奥吉斯说,“一个父亲不能为他子女的所有行为承担责任,是不是?”
玛丽娅想了一会儿。她知道父亲是对的。如果父母要为子女的错误承担责任,那会是个不同的世界。那意味着吉奥吉斯的大女儿因自己不计后果的不忠行为,害得丈夫杀死她,吉奥吉斯也有错。那显然很荒唐。她只得勉强承认这点,尽管不太情愿。
“您是对的,爸爸,”她说,“您是对的。真正唯一重要的是索菲娅。”
这之后,两个家庭达成了某种和睦亲善,默认了那场灾难中双方都有错,那场灾难把他们都毁了。索菲娅,从一开始起,就受到很好的保护。她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可是每周她会去布拉卡,在那里和外公和姨妈过上一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招待她。坐船出海,捕鱼捞蟹抓海胆,在海里划桨,沿着悬崖小路走上一会儿。六点钟,他们送索菲娅回伊罗达附近的爷爷奶奶家时,大家都已筋疲力尽了。索菲娅得到爷爷奶奶和外公的宠爱,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很幸运。
春天慢慢变成了初夏,克里提斯算着,自从安娜下葬,他开车带玛丽娅去伊罗达那天起,两百天过去了,他明白他们的未来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每天他努力让自己不再想本来会怎么样。他的生活还是像以前那样有规律:早上七点三十分准时走进医院,大约晚上八点离开,孤独地过完晚上,或读书,或学习,或回信。这也让他很忙,许多人羡慕他的专注,他做什么都那样专心。
在麻风病人从斯皮纳龙格大批离去的那几周里,这座岛将不再是麻风病隔离区的消息传遍了克里特。让很多以前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可能患有麻风病的人从他们的村子里现身,来寻求帮助。现在他们知道治疗并不意味着监禁在麻风病隔离区,他们不怕让人别人知道,他们成群结队地来找这个人所共知治愈了克里特岛麻风病的医生。克里提斯医生很谦虚,并没有沉浸在荣耀中,可他的名声却广为传播。一旦确诊后,病人就来找他,要求定期注射氨苯砜,通常,随着剂量的逐渐加大,几个月内疗效就会显现。
一连好些个月,克里提斯继续着他的工作,在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