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客厅:施振荣的亚洲经验
企业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企业的最大价值应该是为相关者——投资者、员工、供应商和经销商做出最大贡献。企业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资金和人。企业规模并非越大越好,重要的是成熟度。企业太大,会比较沉重,太小了又缺乏竞争力。
家里经营的小生意为施振荣提供了最初的商业教育。他发现卖文具与卖鸭蛋原来是两种不同的生意,前者的利润高但资金周转却慢,后者的利润微薄但资金每两天就可周转一次,现金流运转快的鸭蛋生意能赚更多的钱。为了追回欠款,长辈有时一大早就到欠款人家里喝茶聊天,耗上大半天,也可能空手而归。当日后创建Acer(宏碁)后,施振荣将深感财务上的管理是多么重要。
那是20世纪50年代的台湾,尽管国民党政府从大陆运来大量的黄金与外汇储备,美国人提供了新的援助,但没人能够预测未来的台湾奇迹。主宰台湾经济的,是以蕃薯为代表的农作物,村里的杂货铺是重要的商业流通方式,所谓现代工业不过是纺织、塑料、人造纤维这些轻工业品,它们缺乏技术含量。生活困苦、节奏缓慢,回忆起来甚至不无田园诗情。
1976年创办Acer前,施振荣拥有令每个知识青年深感羡慕的一切:理想、才情和幸运。大学时他一心要成为交通大学的校长。28岁时,他开发了台湾第一部电子计算机,到了32岁,他被评选为台湾十大杰出青年。如果不是他任职的荣泰电子陷入困境,他可能仍会在技术开发主管这样的轨迹上继续发展下去。
接下来的故事,已是台湾乃至整个华人世界耳熟能详的传奇。在台湾新的商业版图中,最多只有张忠谋可以像他一样富有代表性。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Acer走出与几乎所有华人企业不同的道路,它要创建自己的品牌,而非仅仅靠压低成本的代工。到2004年底正式退休时,施振荣是全球高科技产业任职最长的领导者,而在华人的企业领袖中,他看着曾经的领跑者一个个倒下,而在自创品牌这个领域,他可能是惟一的成功者,尽管Acer的道路上也面临着几次重大的挫折。
Acer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它的公司规模,而是它在华人商业世界中少见的创新力,这既包括在产品本身的创新,更包括它的组织形态上的探索。施振荣对新领域开拓的兴趣,远远大于他对于旧领地的控制欲,他于个人创造性的尊重、对实验行为的推崇,在成功的华人企业家即使不是独一无二,也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人选之一。他在六十岁时,就勇敢地放下了权力,在他退休生涯中,致力于让自己成为一名商业思想家,期待用自己积累的智慧帮助整个亚洲企业的成长。
不久前,笔者有幸分享了他的经验,对他进行了一次深远的访谈。访谈结束两天后,在财富论坛上,他宣称亚洲将成为世界创新的中心,但对于中国而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中国还没有一个很好的激励机制。如果10至20年建立起这样的机制,中国会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的创新核心。以下就是笔者和施振荣的谈话内容。
许知远:回望28年的历程,你怎么理解自己在全球华人企业界里的地位?
施振荣: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中国人积弱百年,没有现代化,在国际上被看不起。那你是否有心去改变这种情况呢?有心的人就会有行动。例如早期的王安,他虽然在美国创业,但仍然有华人的传统。另一个有心人是创立CA公司的王嘉廉,当然王嘉廉的模式不见得对华人适用。
个人电脑行业就像是世界杯足球赛,或像是奥运会的田径赛,是较受众人瞩目的赛场,我们在这里取得一定地位,会对华人企业起到鼓舞作用。我期待未来会有更多华人建立全球性的企业。企业品牌跟两个点有关:一是创新,一是国际化管理。欧洲创新实际上从工业革命开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