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对方微笑。“我猜你已重振自己的事业?”埃琳娜继续说。
“只是部分吧,还得做不少弥补的工作。”
“你会拍出部好电影。”
“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你将拍出部好片子。”这一次她点了点头,“你又和过去一个样了,查利。”
“和过去不一样了。”艾特尔说。
他说话的口气有些异样,这使她朝他稍稍靠近了些,她很小心地轻声问道:“查利,你想念我吗?”
“非常想念。”他说。
“不,查利,我要听你说真话。”
“我说的是真话,埃琳娜。”
她默默地流泪了。“不会的,查利,你很高兴摆脱了我,这我不怪你。”
“这不是事实,”他说,“你知道我的作风,我还没让自己多考虑别的。”他咳嗽了一下,有一两个词没有说出来。“有天晚上,”他说,“埃琳娜,我很想你,当时我明白如果不控制自己,我就挺不住了。”
“我很高兴你多多少少想到过我。”
他接着说了句话,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你好些了吗?”他问,“我是说,这事故一定很严重。”
这就好像他竖起一面镜子,映出自她离开他以来所流逝的全部岁月,他感到她被苦难的潮水裹挟而去,直至他不再存在,而此刻她已独自躺在医院病床上,她的过去已杳若云烟,而未来毫无着落,这病床、四壁和无菌病房里的种种设施,就像一片冰冷雪白的大海包围着埃琳娜。“还不怎么糟糕,”她说,随即又哭起来,“啊,查利,你最好还是回去吧。我知道你一向讨厌医院。”
“不,我想照顾你。”他一开口,便不由自主说出这话来。
“娶我吧。”埃琳娜不假思索地突然说道,“啊,查利,请娶我吧。这次我一定学好,改变自己。我答应我一定这么做。”
他点了点头,他的心麻木了,情感一片混沌,觉得一定有退路,却又明白什么退路也没有了。因为一听她说这话,他耳畔便响起在他半心半意地求婚时她说过的话。“你根本不尊重我。”当时她那样说。他像个乞求自尊的乞丐,明白自己不能拒绝她。他抱着埃琳娜,感到全身冰冷如石,可他知道自己会娶她,而不能抛开她,因为生活的法则如此严苛公正,它要求人们必须前进,否则就要为停步不前付出更大代价。要是他此时不娶她,他就永远难以忘记,过去他曾带给她幸福,可这时除了医院病床她已一无所有。
于是他继续爱抚着她的肩膀,轻声地问了些问题,谈论起他们的婚姻。这时他心中确信不管他对她有什么看法,他们总是一对,两人有伤痛可相互慰藉,那可比独自忍受强多了。也许一年之后她交了别的朋友,那他还可以离婚。
一个星期后,就在她出院的当天,他们结婚了。我从报纸上读到了这条消息。他带埃琳娜到电影之都外围的某个小镇,在那儿举行了仪式,科利·芒辛做了男傧相——细细一想,这倒并不怎么让我吃惊。
在随后的那个月,艾特尔邀请我出席婚礼的信才辗转寄到我手里。我寄去了礼物,并回信解释了我无法前往的原因。我已离开沙漠道尔,这时正待在二千英里外的墨西哥城某家廉价旅馆,在写一本有关孤儿院生活的小说。此后,我又听说了些零碎消息,那就像沉底的卵石所搅起的些许余波。在我读到的有关他们婚姻的文字中,有过一桩小小丑闻,一次小小宽容,虽然某些报纸以显著位置刊登了马里恩·费伊的照片,但那些漫谈专栏作者的笔调都还相当温和。电影之都会有些什么街谈巷议我虽不得而知,却不难猜到。过了几个月,那是在马里恩的案子判决之后我收到了他转寄来的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的是他服刑的牢房,一间洁净、明亮、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