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致我们的交谈不时被打断。到头来我们也不再去注意是谁进来在玫瑰色灯光下找她的外衣。
“瑟吉厄斯,我这一阵对你太狠心了。”露露开了口。
“你和托尼的事怎么样了?”我插嘴问。
“瑟吉厄斯,我觉得你很可爱。但我并不认为,人们因关系亲近,就应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所不谈。你知道,我只希望我们成为朋友。”她的语气相当平淡。
“你不必担心,”我说,“我不在乎你怎么样。”此时此刻我真的不在乎了。如果说这些日子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恨不得宰了她,那么,此时此刻我的心境已恢复平静。这阵平静正在揶揄我们:我们的创伤竟这么快痊愈了。我这是在重新感受失去她的痛苦。若在几个月前,一见到电影院前的招贴上有她的名字,一读到漫谈专栏上可能提及她的话,我顿时会抄起一把尖刀来,或者我会去求见任何一位女孩,只要她声称凭三寸不烂之舌或几个手势,便能将露露带到我的跟前。但所有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我对露露已毫不在乎,她不可能再伤我的心。于是我就能宽宏大量地说上一句“我不在乎”,并像位经历了山崩地裂般大灾难的男子汉一样充满自信。
“你会成为一个好女孩。”我试图劝说她,“只要你有些自知之明。”
露露大笑。“你想做个心理学家,一开口却成了笨瓜。瑟吉厄斯,咱们还是好说好散罢。不过我觉得今晚你确实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有魅力。”
看她说这话的样子,我知道现在的我成了从未对她有过特别吸引力的平常人了。
“露露,”我很吃惊地听见自己这样问,“真的一切都完了?”
“瑟吉厄斯,我觉得你很可爱很善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她是为了显得仁慈才说这话,其实她早把我忘了。
我盯着她看。“来吧,让我们上床。”
“不,我醉了,而且……我不想伤你的心。”
“试试嘛。”我说。但我自己也拿不准这话是否当真,凭这种花招,谁又能骗得了露露?
“瑟吉厄斯,亲爱的,我不想谈这个。你知道我们之间并不总是完全的肉体关系,我是说那不是纯粹满足肉欲的风流韵事。我认为那是由于气质和性格,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那你又怎么解释那时……”我问道,紧接着说起她发过什么誓,我们又干了些什么,用当时她说的原话、她是怎样说那些话的等种种细节来驳斥责备她。露露像在演电影似的,笑眯眯听着,像位急切而富有同情心的青春少女,正为那位她偏偏不爱的英俊男演员感到遗憾。
“哟,瑟吉厄斯,我真不像话。”她说,“我一定是喝醉了。”
“你并没有醉。”
“好啦,和你在一起时我总是很愉快。”
那就够了。我明白事情已无可挽回,于是勉强问道:“你打算经常与托尼见面吗?”
“也许会吧,瑟吉厄斯。他非常有趣。”
一个醉鬼跌跌撞撞走过,在楼上的走廊里到处找空酒杯,露露这时靠在我的胳臂上。“我有点担心,亲爱的。”她的声音表明,我们最终还是老朋友。“赫尔曼·泰皮斯后天要见我。我想听听艾特尔的意见,可他很难说话。”
“为什么担心?”
“因为我了解泰皮斯。”她突然一阵哆嗦。“我和托尼的事,请别告诉任何人。”她轻轻说道,“千万答应我!”
楼下,客人们在纷纷告辞。“瑟吉厄斯,开车送我到帆船俱乐部。”她说,“稍稍等我一下,让我化化妆。”
她对于掩饰自己不很在意,因此只就着卧室的镜子化了一下妆,观察了自己的体形、服饰、脂粉的颜色及眼影的浓淡。一时间我觉得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