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问他为什么,可他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再怎样问下去。
我父亲插了一句。“是不是帕蒂认为,”他问,“不管我儿子该得到什么样的报应,你也不该用那个人脑袋去陷害他?”
雷杰西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呢,还是她有意这样做,好使我更糊涂呢。但不管怎么说,他点头了。我也考虑到,帕蒂是不是想用这个人脑袋来敲诈沃德利,但我找不出答案来。
“帕蒂要你保管那个人脑袋吗?”我父亲继续问。
他点了点头。
“你把它藏起来了。”
他点了点头。
“然后帕蒂离开你跑了?”
他点了点头。“跑了,”他吃力地说,“她把人脑袋留给了我。”
“所以,你决定把人脑袋送回到原来的地方?”
雷杰西点了点头。
“在那儿,你也看到了,”我父亲用最轻柔的语调说,“帕蒂的脑袋。它也藏在那个洞里。”
雷杰西把手放在脑袋后,然后压了一下脖子。他点了点头。
“那是你看到的最可怕的情景?”
“是的。”
“你是怎么挺下来的?”
“我一直挺得住,”雷杰西说,“可现在坚持不住了。”他又开始哭起来。他的哭声就像马叫。
我想起了我们在他办公室里一起抽大麻那个时刻。他可能在我走进他办公室几个小时前就发现了帕蒂的脑袋,可他把焦虑藏在心底,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看到意志异常坚定的人在精神上垮下来,心情是不太好受的。这是否就是人在中风前的模样呢?
我父亲说,“你知道谁把帕蒂的脑袋和杰西卡的脑袋放在一起的吗?”他点了点头。
“尼森干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耸了耸肩。可能他不知道。
“是的,就是他。”我父亲说。
我同意父亲的看法,肯定是蜘蛛干的。我考虑,蜘蛛当时可能会感到自己要被牵连进去。当然,他也想把我拐带进去。是的,他跟斯都迪想在我拎那两个人脑袋时把我抓住。要是我真的被他们抓住了,谁还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你杀的杰西卡?”我问雷杰西。他耸了耸肩。
“帕蒂干的?”
他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帕蒂干的?”他点了点头。我想,要是我不知道这一切该有多好。但我可以肯定:是帕蒂跟雷杰西,而不是沃德利,在维斯角见到了杰西卡,可能是帕蒂把装有朗尼尸体的那辆车开回了望夫台酒家。然后,他们三个人坐进同一辆警车里。在一片林子里,他们停了下来。在那儿,帕蒂开枪打死了杰西卡。
我说不好帕蒂干吗要那么做。在她有足够理由开枪打死杰西卡时,谁会知道她气成了什么样?杰西卡挖空心思要为自己买下帕拉米塞兹房地产。杰西卡又和阿尔文·路德有私情。在关键时刻,只要有一条理由就可以叫帕蒂火冒三丈。是的,现在我可以看见她把枪筒塞进杰西卡那张爱撒谎的嘴里时的情景。当时,要是庞德乞求雷杰西救她,要是雷杰西想把枪抢走,那她勾动扳机也是有道理的。帕蒂就跟我似的,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扳机边缘。所以,像我俩这种情况,杀人是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我这么说可能太人了。
雷杰西坐在椅子上,就像个在最后一轮比赛中让对手狠狠揍了一顿的拳击手。
“你干吗要把杰西卡的脑袋砍下来?”我问。刚才我已经问过一遍了,可我不得不再问一遍:在我脑海里,我看见了大砍刀从上面砍下来。
他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脸向一边歪去。我想他确确实实是中风了。一个沙哑、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