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了刚刚领到的薪水的捕鲸渔夫所组成的克朗代克依然活跃在我们的墙壁之中。甚至还有些坏透了的被抹了脖子的家伙,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在海岸边,他们点上一堆火,使来往的船员误以为自己正在绕过一座灯塔。这样,航船便会急切地靠过来找码头,结果被搁置在浅滩上。于是,这帮小鬼把深陷于泥沙中的航船洗劫一空。帕蒂·拉伦声称她能听到船上那些试图摆脱抢劫者的水手们惨遭杀戮时所发出的哭嚎声。鬼城展示了一幅由娈童、鸡奸者与妓女所构成的《圣经》般的景象。透过岁月的浸染,这幅景象传到了每个胡子沾满鲜血的海盗身上。当时,普罗文斯敦同鬼城之间的距离恰好得以维持住在白人教堂和望夫台那儿所通行的新英格兰礼仪。当捕鲸业衰败后,鬼城的小屋漂过来供我们使用时,这是一次多么有趣的幽灵大联合啊。
我们住在我们那幢房子里的第一年,鬼城的某些春情注入了我们的婚姻生活。一百多年前妓女与渔民在一宿交欢时所勃发的那种淫猥下流的力量传到了我们身上。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可不想去争辩他们是不是真的可能跃动于我们家的墙壁中——我只想说,我们的性生活没遇到一点儿麻烦。实际上,我们那些看不见观众的淫欲,逗引得我们的床上戏锦上添花。美满的婚姻生活可能会使你感到你每晚都像是在享受不用交费的狂荡——那便是,你用不着去看那个正在操你老婆的邻居的脸。
然而,如果最明智的经济法则是,不要欺骗生活,那么,最强有力的幽灵法则就是,别去剥削死亡,它们都可能是千真万确的。既然帕蒂·拉伦走了,那么大多数早晨,我就不得不与鬼城里那些看不见的家伙一起过了。因为,就算我妻子和我不在一块儿,她的有些自炫的敏感似乎依然寄居在我的心灵中。我早晨醒来不睁眼,原因之一便是我听到了说话声。我相信,那已逝的一百年前的新英格兰妓女在这阴冷的十一月的清晨是不会吃吃低笑的。好多个夜晚,我和狗,就像蜷缩着身体躺在已熄灭了的火旁的孩子那样,依偎而睡。偶尔,我自己要吸上一支飓风头,可结果呢,却少有明显的效益。这句话你当然很难听懂,除非大麻烟成了你的向导。我坚信,在窘困、痴迷的大海上航行,它就是仅有的灵丹妙药了——你会载着对提出了二十年的问题的答案而满意地返航的。
然而,既然我在孤苦伶仃地生活着,飓风头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效力。我的脑海空空如也。不过欲望却很强烈,我可不怕说出我的欲望是什么:蛇正从黑暗中慢慢地爬出来。所以,在前十天,我根本没沾我那些大麻的边儿。
能否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不情愿地去接受警察局长那如此宽宏的忠告呢?
我一回到家,马上钻进车里。我把车开上公路,冲着特普罗方向驶去。就是在这时,我也没肯定,我是不是真的要把我藏的那些飓风头挪走。我可不愿意去打搅它。但另一方面,我又确确实实不想为了它而去蹲监狱。
雷杰西对我的一举一动可真是了如指掌啊!我甚至说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在大麻地边选了个藏烟的地方,但我的确这样做了。在一个涂了漆、抹了油的钢制军用床脚箱里,摆有二十个玻璃咖啡广口瓶,里面装满了精心割下的大麻叶。我把它藏在了一棵最显眼的松树下面的地洞里。这棵树离那条凸凹不平的林中沙土岔道有二百码远。岔道上,草木郁郁葱葱。
是的,在特普罗森林那可供选择的洼地中,我只选择了离我那片仅有花园大小的大麻地不远的一处来掩藏我的大麻。在那儿藏东西可太不理想了。任何一个从小岔道走过的猎手(他们每年都要走过几回)都可能辨认出那儿的农作物的特征,这样,他们便会用点儿力气在附近搜寻一番。在藏有军用床脚箱的洞口,我压了一块大石头,在石头上培了只有一寸厚的土,覆盖住一些踩倒了的青苔。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