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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
而来。就连生病住院的时候,她也一心想要回去,她不能这样躺在床上,图书馆不能将他拒于门外。她蹒跚着回去工作。一个炎热的下午,她在上架新到的报纸,仿佛热病幻觉般,他的名字跃入眼帘。

    她读到他的简短婚讯,新娘是格雷丝·霍姆。此人她不曾听说过,不是图书馆会员。

    新娘身着浅黄褐色的绉丝裙,镶着棕色和乳白色的花边,头戴饰有棕色天鹅绒飘带的米色草帽。

    没有照片。棕色和乳白色的镶边。一切到此为止,当然,包括她的浪漫史。

    但就在她的图书馆办公桌上,差不多几周前一个周六的晚上,最后一位读者离开后,她在锁门关灯之际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海外之前就订婚了。没有写名字,无论他的还是她的。还有她的照片,半边压在吸墨台下。

    那天晚上他就在图书馆。正是她最忙的时候。她时不时得起身帮读者找书,整理报纸,忙着给图书上架。他就在这儿,跟她共处一室,看着她,还悄悄留言,自始至终却不曾介绍自己。

    我去海外之前就订婚了。

    “你觉得他是跟我开了个玩笑吗?”路易莎说,“你觉得男人会这么刻薄吗?”

    “以我的经验来说,沉溺于这种游戏的通常都是女人。不,不。别那么想,他更可能是真心的。他有点忘情了。表面上看,就是如此。出国前订了婚,并不指望能平安回来,可结果如此。回来后未婚妻等着他——他还能怎样呢?”

    “是啊,能怎样啊?”路易莎说。

    “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没错,没错!”路易莎说,“那就是我的虚荣作怪,活该被甩!”她目光呆滞,表情却有些俏皮。“你不觉得是他仔细打量过我,发现真人还比不上那张可怜的照片,这才退缩了?”

    “我不觉得!”吉姆·弗拉雷说道,“别看轻自己。”

    “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傻瓜,”她说,“我没故事里那么傻那么单纯。”

    “我一丁点都不觉得你傻。”

    “但大概觉得我很单纯?”

    就是这样,他想——通常如此。女人一旦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话匣子就合不上了。酒精让她们变了个人,不复往日的谨慎。

    她之前跟他说过自己曾是疗养院的病人。于是现在说起了她与医生的恋情。疗养院坐落于汉密尔顿山上的一处风景胜地,他们常在带树篱的小径那儿约会。阶梯由层层石灰岩构成,路边的植物都是安大略不常见的——杜鹃、映山红、木兰。那位医生略懂植物学,告诉她这些都是卡罗来纳植物,和这儿的植物很不同,更加繁茂。那儿还有小片的林地,嘉木亭亭,小径在树下蜿蜒消失。郁金香树。

    “郁金香!”吉姆·弗拉雷说,“树上有郁金香!”

    “不是,不是,那是树叶的形状!”

    她略带挑衅地笑他,咬住嘴唇。他知道了怎么接话茬儿,说:“树上有郁金香!”赶上她在嚷嚷,不是,是树叶的形状像郁金香,不,我可没说过,别闹了!接下去是两人间小心翼翼的揣测——他谙于此道并希望棋逢对手——源源不断的小惊喜,略含嘲讽的小暗号,各色冒失的期望和那些命中注定的好意。

    “只属于我俩,”吉姆·弗拉雷说道,“从没有过,是吗?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她让他牵起手,被稍稍带离座位。两人离开时,他熄灭了餐室的灯。他们拾级上楼,沿着那条各自走惯的路。边上是一幅幅画:主人墓前的忠犬、在田间歌唱的高地玛丽、凸眼的老国王和他那贪溺饱食的神情。

    “夜色雾浓,我心惶恐。”上楼时吉姆·弗拉雷哼哼唱唱。他一路自信地将手搭在路易莎的背上。“平安无事,平安无事。”他边唱边将她引入楼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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