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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麻
晃的大太阳下看起来柔和多了。夏末,树木的叶子残败了,很多叶子的边缘已经开始泛起铁锈色,有些已经变成了棕色或红色。这会儿我注意到了不同的叶子。我说:“橡树。”

    “这里是沙土地,”迈克说,“这一带——人们把它叫作橡树岭。”

    我说,我猜爱尔兰应该很美。

    “有些地方荒无人烟,只有岩石。”

    “你妻子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吗?她有那种可爱的口音吗?”

    “如果你听到她讲话,应该会觉得有吧。但是当她回去的时候,人们说她已经没有那种口音了。他们说她讲话像美国人。他们经常说美国人——他们不在乎加拿大人。”

    “那么你们的孩子呢——我猜他们完全没有爱尔兰口音了吧。”

    “完全没有。”

    “那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突然想要告诉他我生活中的矛盾、我的悲哀和需要,可我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念孩子们。”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同情的话语,没有鼓励。也许他认为在这种情境下不适合谈论我们的伴侣或孩子。

    不一会儿,我们就开进了会所的停车场,他故意大声嚷嚷说:“好像雨神把星期天的高尔夫球手们都留在家里啦。”仿佛是要弥补他刚才的僵硬态度。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车。

    他下车到售票处买了参观票。

    我从来没有进过高尔夫球场。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两次球赛,都不是我选择要看的。我知道有些球杆叫作铁杆,其中有一种叫作九号铁杆,它的球场叫林克斯。但当我告诉他这些时,他说:“也许你会觉得无聊透顶。”

    “我觉得无聊就去散步。”

    那似乎让他很开心。他用温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说:“你会的。”

    我对高尔球的无知并没什么关系——也不是真的要我捡球——我也不觉得无聊。我所要做的就是到处跟着他,看着他。我甚至都不用看着他。我可以看着球场边的树木——它们很高,树梢像羽毛一样,树干很细,我不太确定它们的名字——金合欢树?——偶尔有风吹过,它们便轻轻颤动,我们在下面根本感觉不到风。还有成群的鸟,乌鸫或椋鸟,带着共同的紧迫感飞来飞去,不过只是从一棵树的树梢飞到另一棵树的树梢。我记得鸟是那样的。到了七月末或八月,它们开始喧闹地聚集起来,准备飞向南方。

    迈克偶尔讲几句话,但基本不是对我说的,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事实上也不可能回答。我想他比独自在这里打球的男人说的话要多。他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是对自己的责备,谨慎的祝贺或警告,或者根本不是语言——只是一些想要传达某种意义的声音。在你情我愿的长期亲密生活中,这样的声音的确可以传达意义。

    这是我应该做的——让他对自己有更广阔深入的看法。更舒服的看法,你可能会说,知道有人围绕他的孤独悄悄行走的踏实之感。如果我是另一个男人或者另一个他不觉得有什么关系的女人,他一定不会这么想,或这么自然轻易地提出要求。

    我没有想明白。我们绕着球场走的时候,我感觉快乐向我袭来。夜里让我感到刺痛的欲望都被遏制住了,被修剪成了整齐的引火苗,像妻子一样专注。我随着他摆球,选择,衡量,眯着眼,挥杆,看着球的飞行线路,朝我们的下一个挑战,我们眼前的未来飞去。在我看来,他打出的球总是很成功,但在他看来却总是问题重重。

    我们几乎是一言不发地在那儿走着。会下雨吗?我们说。你感觉到有雨滴吗?我想我感觉到了雨滴。也许不是。这不是在礼节性地谈论天气——这一对话的语境是打球。我们会打完这一局吗?

    结果是一局没打完就落下了一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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