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迁和仪式
四个能跳舞的不会把幕拉下来的男生——”
当时我真是痛苦万分。假如我只是群众演员,被推到台后呢?假如我根本上不了台呢?班上的一些人不会上台,他们要坐在台下的阶梯长凳上,在博奥斯先生弹的钢琴两边,和那些被选来做合唱的低年级学生一起,全部穿暗色的裙子和白衬衫,白衬衫配深色裤子。我在那里坐了三年了,坐过了《吉卜赛公主》、《克立舞者》和《被盗的王冠》。意大利女孩,胖女孩,白化病男孩,可以想见都会坐在那里,直到《吹笛手》从头到尾演完。但是我不会!我不会!我无法相信会这样不公正,连台都不让我上。
内奥米也没有得到角色。我们在回家路上没有谈这件事,而是拿与小歌剧有关的一切取笑。
“你做范里斯小姐,我当博奥斯先生。啊,我的挚爱,我的小蜂雀,吹笛手的音乐让我痴迷疯狂,何时能让我紧紧把你抱在怀里,直到你的脊骨断裂,因为你瘦弱得这么让人心痛?”
“我并非瘦弱得让人心痛,我美丽得令人难以置信,你的胡须让我起鸡皮疙瘩。我们该怎样对待博奥斯夫人?哦,我的爱人?”
“不要伤心,我甜蜜的天使,我会把她锁在黑暗的蟑螂滋生的储藏室里。”
“可是我担心她会逃出来。”
“那我就让她吞砒霜,把她锯成小块,冲到马桶里。不,我会用碱液把它们溶解在浴缸里。我会熔化她的金牙套,打成我们可爱的结婚戒指。”
“哦,你好浪漫啊,我的爱人。”
后来内奥米被选去做妈妈的角色,她的台词是:“啊,我可爱的小玛塔,早上我给你梳辫子时你怎么跳来跳去!哦,我竟然责骂了你!啊,但愿我现在还能看见你跳舞!”最后一场,她说:“现在我有多么感激啊,我永远不会讲邻居的秘密了,也不再是小气的长舌妇了!”我认为她被挑中是因为她矮墩墩的个子,容易化装成家庭主妇。有台词的人放学后要留下练习,我得自己回家了。母亲说:“小歌剧进展得怎么样了?”意思是问我有没有得到角色。
“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呢。还没有挑演员呢。”
晚饭后我去曼森街,经过范里斯小姐的房子。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来回走着,没有在堆积的雪上弄出声音。范里斯小姐没有拉起窗帘,这不像她的做派。她的房子很小,像玩具小屋一般;蓝色百叶窗,尖屋顶,小山形墙,门和窗子上有扇贝形的木板。这房子是她用父母死后留给她的钱专门为自己建造的。虽然在电影里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房子——装饰得迷人而古怪,看起来是为了玩乐,而不是居住——但在诸伯利还没有见过。和城里其他的房子相比,她的房子好像没有什么秘密和矛盾之处。人们说:“太漂亮了,看起来不像是真的。”他们没有别的可说了,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我当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过了一会儿,我回家了。
但是第二天,范里斯小姐走进教室,后面跟着琼·甘尼特,她让她径直走到我的桌子旁边,说:“站起来,黛尔。”好像我不用告诉就知道要做什么——她一副小歌剧的神态——让我们背靠背站着。我明白是琼的高度不合适,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太高还是太矮,所以我无法根据需要挺直或收缩。范里斯小姐把手放在我们的头上,重重地移开。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强烈的汗味儿,她的手微微颤动;细小、危险而兴奋的哼声从她身体里发出。
“你高了半寸,亲爱的琼。我们看看怎么把你装扮成妈妈。”
内奥米和我,还有其他人,交换了刻意装得平淡的眼神;麦肯纳先生皱着眉,敏锐地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
“你的舞伴是谁?”后来在更衣室争夺靴子时,内奥米小声问。我们要一排排出去,把户外穿的衣服拿进来,坐在座位上穿好,保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