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屠夫那儿,他买最好的小牛肉和普通牛肉,花上四十美金,然后给屠夫一张一百的支票,换回六十美金现钞。在杂货店和蔬菜贩子那里也一样,甚至是卖酒的。到了周六中午,他通过买东西,手头就有了两百美金找零,他把这些用在赌棒球上。他的支票账户上一分钱都没有,如果周六他把现金输掉了,就会找庄家赊账继续赌周日的比赛,押注翻番。如果他赢了,他就会周一一大早冲去银行给账户存钱。如果他输了,就由着支票跳票,然后在那一周里通过征召逃兵役的年轻人进六个月的项目来收受贿赂,以此填补缺口。
弗兰克会带我去晚上的球类比赛,全由他出钱,甚至包括热狗。他是个天生就大方的人,当我试着付钱时,他总会推开我的手说出类似的话:“诚实的人可负担不起体育运动。”我跟他相处总是很开心,甚至在工作时也一样。午休时我们会小赌一把,我通常都会从他那儿赢来几块钱,倒不是我玩扑克比他好,只是他的脑子仍在体育比赛上转悠。
人人都能为他们的道德沦丧找借口。事实是,当你准备道德沦丧时,你就会那么做。
一天早上我走进办公室,外面的大厅挤满了要报名陆军六个月项目的年轻人。事实上,整个武器库大楼都人满为患。所有八层楼里,所有的小队都在忙着招募。这栋武器库大楼是那种可以让几个营的人四处走动的老房子,不过现在每层楼有一半都被改装成了储藏间、教室和我们行政人员的办公室。
我的第一个顾客是个小个子老人,带了个大概二十一岁的年轻孩子要应征。他的名字在我的名单上很靠后。
“我很抱歉,我们至少要六个月后才会考虑你。”我说。
老人湛蓝的眸子散发着权势和自信。“你最好去问问你的上级。”他说。
那一刻,我看到我的上司——那个正规军少将——正透过玻璃隔断急切地朝我做着手势。我起身走进他办公室。少将曾参加过朝鲜战争和二战,胸前挂满绶带,但他此刻紧张得满头大汗。
“听着,”我说,“那老头告诉我该跟你谈谈,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排到名单最前面。我告诉他我不能那么做。”
少将愤怒地说:“他想怎么样就照他说的做。那老头是国会议员。”
“那名单怎么办?”我说。
“操他妈的名单。”少将说。
我回到自己桌边,国会议员和他年轻的继承人正坐着。我开始填征召表格,现在我认出了那孩子的名字,有一天他将会身家过亿。他的家族是美国历史上伟大的成功故事之一。而他却在这里,报名参加六个月项目好免去服两整年的兵役。
国会议员的表现堪称完美,他没有颐指气使,也没有炫耀他的权势逼迫我破坏规矩。他轻声说话,无比友好,恰到好处。你不得不钦佩他对付我的方式。他试着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帮他,还提到只要他能帮我任何事,我都应该打电话去他办公室。那孩子除了就他的征募表格回答问题外一言不发。
但我就是有些不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利用权势和它导致的不公平并没有道德上的反对。只是他们迎面把我碾压成齑粉,而我什么都不能做。或者也许是因为那孩子已经他妈那么有钱了,凭什么就不能为这个完全没有亏待他家族的国家在陆军里贡献两年?
所以我给他们使了个他们不可能注意到的绊子。我给那孩子加了条重要的MOS推荐,MOS指的是军事专长,他会受训学习这一陆军工种。我把他推荐给了我们小队里少数几个需要电子专长的岗位。这样做,我只想确保一旦有任何全国性的紧急事件,这个孩子将会第一批被征召。几率不大,但管它呢。
少将走出来,带着那孩子宣誓,让他重复誓言,内容包括他不属于共产党或其任何分支。然后大家握了握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