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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跳来跳去的女人
在春天或夏天她和戴莫夫一道去克里米亚度假,从此跟过去的生活彻底决裂,开始新的生活。

    这天夜里,她很晚才回家,她没有换衣服就在客厅里坐下写信。里亚博夫斯基说她算不得画家,她为了报复,现在写信告诉他:他每年画的都是老一套,他每天说的也是老一套,他停滞不前了,除了已有成绩外,他将来不会有任何进展。她还想告诉他:他在许多方面得益于她的良好影响,如果说他现在行为恶劣,那只是因为形形色色的轻薄女子取代了她的影响,今天躲在画布后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亲爱的,”戴莫夫在书房里叫她,并没有开门,“亲爱的!”

    “你有什么事?”

    “亲爱的,你别进我的房间,站在门口就行了。是这么回事……前天我在医院里传染了白喉,现在……我不舒服。你快去请科罗斯捷列夫。”

    奥莉加·伊凡诺夫娜对丈夫,就像对她所有熟悉的男人一样,只叫姓,不叫名字。她不喜欢他的名字奥西普,因为它让人联想到果戈里的奥西普和一句俏皮话:“奥西普,哑嗓子;阿尔希普,爱媳妇。”现在她却喊道:“奥西普,这不可能!”

    “去吧!我不舒服……”戴莫夫在门后说。可以听到他走回沙发那里,又躺下了。“去吧!”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奥莉加·伊凡诺夫娜想道,她吓得手脚发凉,“这病可危险呢!”

    她毫无必要地举着蜡烛走进卧室,在那里考虑着她该怎么办,无意间看了一下穿衣镜:一张吓白的脸,短上衣的两个袖子高高耸起,胸前一大堆黄色的绉边,裙子上乱七八糟的条纹,她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既可怕又丑陋。她突然痛心地感到她对不起戴莫夫,对不起他对她的那份深情的爱,对不起他年轻的生命,甚至对不起他的这张好久没睡过的空床。她不时想起他平日那张温和、柔顺的笑脸。她伤心得放声大哭起来,立即给科罗斯捷列夫写了一封求助的信。这时已是午夜两点了。

    <er">八

    早晨七点多钟,奥莉加·伊凡诺夫娜因夜间失眠而脑袋发沉,没有梳洗,模样难看,一脸悔愧的神色,从卧室里出来。这时一位黑胡子先生打从她身旁走过,进了前室,看来这是医生。屋里有一股药水味。科罗斯捷列夫站在书房门口,右手捻着左侧的唇髭。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进去看他,”他阴沉地对奥莉加·伊凡诺夫娜说,“这病会传染的。说实在的,您也没有必要进去。他已经昏迷,在说胡话。”

    “他真是得了白喉吗?”奥莉加·伊凡诺夫娜间,声音几乎听不清。

    “那些明知危险却偏要去冒险的人,真应该送交法庭审判,”科罗斯捷列夫喃喃自语,没有回答奥莉加·伊凡诺夫娜的问题。“您知道他是怎么感染的吗?星期二,他用吸管吸一个病儿的白喉粘液。这是干什么?愚蠢……是的,胡闹……”

    “危险吗?很危险吗?”奥莉加·伊凡诺夫娜问。

    “是的,都说这病很难治。说实在的,应当请施列克来才对。”

    先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他头发棕红,鼻子很长,说话带犹太人口音;继而来了一个高个子,他背有点驼,须眉浓重,看上去像个大辅祭;最后来了一个年轻人,他很胖,脸色红润,戴一副眼镜。这是医生们来为自己的同事轮流值班。科罗斯捷列夫值完班后没有回家,他留下来,像个幽灵似的在各个房间里踱来踱去。女仆给值班的医生们送茶,不断跑药房,根本没人收拾房间。家里冷清而凄凉。

    奥莉加·伊凡诺夫娜独自坐在卧室里,想到这是上帝来惩罚她了,因为她欺骗了丈夫。这个沉默寡言、从不抱怨、不可理解的人,这个温顺得失去个性、由于过分的善良显得没有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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