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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这讲法有点奇怪,但之后发生的一切简直像是斜坡一路滚下。怪事陆续出现,且益发醒目。”

    阿吉的日常举止、惯有的小动作、喜爱的口味、声音及用语,甚至是替市太郎整理衣领这种不经意的举动,在那都显示她一天天地转变成阿彩。

    那是阿彩,阿彩附在阿吉身上回来了。

    说出此话的是阿金。某夜,在亲子三人睡成川字型的房间里,阿金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语道破。

    这是有原因的,那天,她得知市太郎向铁五郎提出一个要求。

    不为别的,市太郎也想尝试铁五郎缝制过的黑绢棉被。

    ——黑绢极难裁缝,一旦缝错,针孔便很显眼,容易搞砸工作。所以,爹,我想亲自裁制,试试手艺。

    那岂是要试手艺!阿金怎么也抑制不住激昂的声调,她极力压低音量,向铁五郎阐述她的看法。老爷,市太郎是想为阿彩缝制黑绢棉被啊。为了肤白似雪的阿彩!

    莹白剔透的肌肤在黑绢棉被上特别显眼。

    此刻的阿近已不像先前那样,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儿摆,甚至不觉得难为情。叙述着这些事情的阿福,也没有嘲弄阿近的神色。

    不详的黑绢之色,犹如幻觉般浮现在两名对坐的女人之间。那同时也是一名虏获男人心,让他迷失自我、坠入邪道的女人的美丽发色。

    “父亲当然也晓得哥哥的提议很诡异,因此母亲戳破此事时,他想必松了口气:原来不只我觉得可以,老婆也有同感。”

    然而,铁五郎顾虑到一旁的阿福,训斥阿金不可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于是,我掀开棉被弹坐起,喊着‘爹,连我都发现了’,一股脑儿地吐露镜子和哥哥撒谎的事。嗯,父亲大为吃惊,但并未责骂我和母亲。”

    这么一来,所有束缚便都解除,三人靠在一起,坦然道出先前藏在心底的秘密。阿金提到,一名女侍曾听见市太郎对着刚从澡堂回来的阿吉喊“阿彩”。那是女侍之间的传闻,她们笑说少爷长的如此俊俏,以前一定有不少风流韵事,不过在少奶奶面前叫出昔日情人的名字可不行哪。这些女侍都不知道阿彩的事,倒是情有可原。

    自谈话中途,阿福便紧挨着阿金,阿金也紧搂阿福。

    “父亲说,阿吉捧着侍洗衣服走在廊上的背影,简直与阿彩如出一辙。他一度以为是眼花错看,但后来第二次、第三次仍看到同样的景象。”

    当第四次目睹阿吉的背影与阿彩重叠时,铁五郎出声唤住她。阿吉轻快地转头,应声“是”。

    她回头时背部轻柔的动作、回话的力量,和望着铁五郎眨呀眨的双眼,活生生是阿彩的翻版。

    ——我一时以为自己疯了。

    阿彩回来了……阿金不断低语,而后突然像虐疾发作般全身发颤,一把推开阿福。

    ——那把镜子。

    就是那东西在作祟,阿彩透过它附身阿吉。阿金一口咬定,女人的灵魂会藏身于镜中。

    ——从阿吉那里拿走镜子后,你怎么处理?

    铁五郎还没问,阿金早已一步爬也似的打开壁橱,将手伸进木箱、竹箱及旧包袱间,取出一个白棉布包覆的物品。

    阿金并未丢弃镜子。她以颤抖而不甚灵敏的手指焦急地解开白棉布,边梦呓般的喃喃解释:感觉不能随便丢掉,心里也不太愿意拿去寺院,要是没好好对待这东西,搞不好真会发生坏事。

    ——我也跟你一样,总觉得不是市太郎和阿吉行为古怪,而是自己变得不正常。我宁愿这么想。

    解到剩最后一圈时,铁五郎忽然抢过阿金手中的镜子,白棉布瞬间松开垂落。

    铁五郎大叫一声,面孔顿时血色,却仍紧握镜柄不肯松手,仿佛掌心黏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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