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手的,因为尽管校长都换了两届了,但他却始终坚守在研究楼最高层、景色最佳的那个房间。也许是因为他了解大学根干部分的弱点吧。
我走进大楼最上层的这间研究室,教授腆着肚子伸着腿,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嘴巴张得像个大洞似的,喉咙口好像塞了口痰,呼噜呼噜地打着呼。尽管如此,这可是一位在刑法领域相当著名的人物。我心里暗想,日本的司法界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毫不客气地伸手拍了拍那颗头发花白的脑袋,呼噜声停止了,教授抹了一下从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抗议似地抬头看着我:
“咿呀,真疼。”
“抱歉。你睡得神情那么安稳,我担心你是不是死了。”
“你总是那么刻薄。”
教授咕哝着,缓慢地转动着脑袋,像是在做什么准备活动。
“这样你可嫁不出去哦。”
今后还想在司法界混下去的话,那最好记住性骚扰这个词。我想这么反击,但还是懒得说出口。我从铁皮书桌上找出今天要用的讲课摘要,匆匆浏览了一遍。
正当防卫和过剩防卫,这是连学者们都争执不休的问题。让我们班的学生讨论这个课题,那就简直和让小学生们发表对尼采的看法一样愚蠢。我想象着课堂上学生们互相攻击对方的语病,重复着幼稚的争论,实在是打心眼里感到厌烦。
“那以后,那个,今天讨论课上完以后,带班里的学生去喝一杯。”
我回过头去,教授已经站了起来,两手撑在腰间,转动着上半身。
“是吗?”我说,“那又怎么样?”
“你也去,你。”
“去喝酒?”
“对。”
“和班里的学生?”
“对。”
“请您饶了我吧。”
“不行。说了去就得去。”
教授像小孩撒娇似地提高嗓门叫起来。
“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吗?”
“这不是理,而是情的问题。指导教授都已经低下头求你了。我可是很少向人低头的,连校长我都没向他低过头。”
“究竟是哪阵风把你吹的,要带学生去喝酒?”
“二年级学生里,有个叫结城君的吧?”
“结城?”
我歪着头想了想。班里学生的脸我有一半都没见过,名字和脸对得上号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结城勉。那个瘦长个,挺有礼貌、脸长得像大田鼠似的男孩。”
“没印象。”
“就是那个,上讨论课的时候,总像得了便秘似的,绷着一张法利塞教徒的脸,坐在教室角落的那人。”
因便秘而烦恼,严格的犹太教徒的脸,很有礼貌,大田鼠。
这实在超越了我的想象能力。
“好像是有这人吧。”我怕麻烦,便妥协了。
“那个结城,他怎么了?”
“他在班里好像没有朋友。”
“他的兴趣爱好一定很高尚。”
“不管怎么样没有朋友可不好受啊。所以我想,到时候,让班里的人和他加深来往。”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教授边开始做伸展运动,边咕咕咕地笑了起来。我很不喜欢这种笑声。
“不记得了吗,你三年级的时候?”
“啊?”
“是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喝酒。”
“是去过。”
“在班里没一个朋友的女孩,就因为那次机会,和同班的一个男孩好上了。”
看着脸上浮起暗笑的教授,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但我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