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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之先》——献祭的花
得平凡,变成面目模糊之人。如果我们最起码想到上述这两点,你不得不为这样的收场哑然失笑。

    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很多事,不一而足,但我忽然想到的是孔子的一句话,讲当年和他餐风宿露、周游各国的第一代弟子:“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

    仔细想想,这是很辛酸的一句话,过往,对这句话的解释,我以为孔子为这群忠心耿耿的老弟子抱屈的是,他们星散各地,被抛掷在命运的各个角落之中。此刻,我才晓得,孔子心疼的极可能还包含了他们的心理状态,某种再难以回头的心理状态。

    沧海月明珠有泪——一种和现实社会、现实系统格格不入的心理状态。

    孔子弟子之中,依我看,论才艺、论胸怀、论个性,这些陈蔡弟子的确比他返鲁专心教学所收的二代弟子如子游、子张等人要有意思多了,然而,子路惨死卫国政变,颜回贫病早逝,子贡成为大商人,有若接不下二代尊师的衣钵尴尬不已,冉有甚至被逐出师门鸣鼓攻之,不都是这样子吗?

    留在六〇年代的人

    我以为,这样格格不入的心理状态我们应该并不难察觉,比方说,就算在今天台湾,仍不乏有某些人,尽管时隔三十年,地隔一万英里,而且只因当年某种偶然的机缘被六〇年代的流风扫到(比方说喜欢约翰·列侬的人和歌,看过两部詹姆斯·狄恩的电影如《巨人》《养子不教谁之过》,懵懂年岁被忽起的民族主义鼓动而脑袋发热过,或仅仅恰巧在那个年代谈第一次恋爱而与有荣焉的移情作用),遂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视于时间推移沧海桑田,只专心做一个“六年代的人”。

    六年代的人——看六年代的老电影,听六年代的老歌,找寻一切和六〇年代挂得上点边的事物和符号,甚至酒酣耳热在KtV点的歌也永远是“Imagine”、是“Blohe wind”等,而且唱起来永远一脸失乐园的泫然欲泣样子。老实说,我朋友中就有几个这样的人,基于公德心,我们这里不好提他们的真名实姓。

    这些人无法(也不愿)从那个时间状态出来,自然也就和三十年后的今天格格不入。

    屠龙之技

    内在的心理状态格格不入,外在的经世技艺当然同样格格不入。

    中国有一句老成语“屠龙之技”,背后的故事大体是这样子的:话说有人誓言学得屠龙的绝世武技,遂荡尽家产四处寻师学艺,多年之后艺成下山,豪气干云打算一展身手,这才蓦然发觉,这个世界原来龙已绝种了,没龙可杀了。

    而宛如长虹贯日的屠龙剑式,不见得方便于切饺子馅所需的葱花。

    革命的学问和技艺,从来都是屠龙用的,这不光六年代如此,其他革命年代亦然,原因很简单,目标的设定不同,思维的角度跟着不同,完成目标所要的配备和技术自然也不同,革命,你所寻求并时时磨利的是砍伐大树的巨斧,从来不是可方便使用于修枝修叶的园艺剪刀。

    革命要打倒特权,重新分配社会财富,并不教我们看懂财务报表。

    革命要我们认清帝国主义侵略本质,并不提供我们旅游佛罗伦萨须知。

    革命要我们学习巷战,并不要求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计算单位时间的交通流量。

    革命为的是全人类,或至少是一大部分的人类,并不建议你如何和青少年期的女儿恳谈一番。

    恋爱、革命与宗教

    离开“进步共产党”多年的薇拉,便是这样从心理状态到世俗技艺和八年代(当时)格格不入的一个样本。

    她学过战斗技艺,学过下毒的相关知识和技巧(若革命需要,哪天可能得在明尼苏达某个市区自来水系统下毒),还告诉过斯卡德,那家法国小餐厅的名字“巴黎绿”,其实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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