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偌大的审判庭,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一位被控犯有谋杀罪的男子正等着判决。与往常不同,旁观席上冷冷清清,不消说旁听者,就连一向好事的记者都不见人影。本案受害人是被告对方帮派的人。女检察官正在作最后陈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审判庭里回荡。
“法官阁下,人们会认为判处被告最重刑是公正和适当的。被告有长期作案的记录,有持枪抢劫的前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要用行动来显示对生命的漠视。”
她翻动着搁在检察官席上的卷宗。这当儿,空调器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就寿终正寝了。
女检察官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从鉴定报告中看到:你戳了他一刀后,随即又连戳了三刀,是不是?”
被告回答:“谁叫他不老实,像钟摆一样动个不停。”
顿了一下,她加重语气:“法官阁下,我要提请注意的是,被告所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只‘天美时’手表。”
被告席上,被告“哧哧”地笑着,像小孩一样把两只手撮成弧形按在嘴上。律师十分厌恶地扭头瞪了被告一眼,随即恢复了他那庄严而机敏的神态。
被告的举动当然没有逃过法官的眼睛,他正从眼镜片上方盯着被告。
审判室里闷热难当,女检察官已是汗流浃背。
她停了会儿,脱去外衣接着说:“这是人民的意志:以谋杀罪判处被告在加利福尼亚州感化院服刑十二年;另外,被告在此前还犯有持枪抢劫罪,应判处七年有期徒行。数罪并罚,被告应连续服刑十九年。本案没有减刑情节。”
说完她便坐回椅子上。
空气沉闷极了,汗水沿着她的胸口而下。她的心思不久便游移到别的案件上。
“年轻人,”法官在检察官提出量刑意见后开口道,“要是法律允许的话,我将宣判你在监狱中度过余生。你是生长在地球上的一颗毒瘤。”
至此,木槌落下,罪犯被还押,听证会结束了。即使单根据谋杀罪所定的最高刑期,至少他在十年内将不能够被假释。女检察官夹起厚厚的案卷先行向门口走去,公诉律师紧跟在她的后面。
“这么说,我们在法庭上跟你唇枪舌战的机会不会太多了。”
他指的是她最近获得擢升的事。
“嗨,这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莉莉。”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他随着她穿过走廊。
“没料到吧,这声小小的窃笑让你的当事人付出了多加五年刑期的代价。”
她尖锐地说:“你本该管住你那头动物的。”
“没错,福里斯特,一点不错。”
她匆匆消失在安全门外,扔下了律师站在原地不住地摇头。
尽管已担任助理地方检察官达八年之久,她仍然不肯姑息那些被她起诉的歹徒。让那些危险的导火线不时触及她那敏感的神经系统。飞舞的火花无时不刻都缠绕着她,包围着她,在她内心中燃烧。
回到办公室,她用尽全力将卷宗朝玻璃窗扔去,纸张在房间内四散开来,飘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面孔,没完没了地重复出现。法律制度在对付这些犯罪成性的惯犯面前显得软弱无力。
她想到了断头台,它真的是野蛮、不人道的吗?一刀落下,干净利落,恶根尽去,谁也不会再为非做歹。
直到瞥见半开的卡片盒时,她才收回神,开始考虑要处理的一些事。明天起她将负责性犯罪部门,迈出了通往穿黑色法袍的权力宝座的重要一步。
在那个属于她的领域里,她可以高高在上,俯视整个法庭,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轻举妄动,一切全凭她的心意裁决。她需要权力,但更重要的,她要控制局面,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