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经济学家的理性与情感
会能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所做是与整个市面场经济发展的方向相逆的,会吗?
陈志武:不会,他并不是救世主,也不应该是,他必须使他的利益最大化,他必须站在他的利益群体上,我们也不能以别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他。
◎记者:经济学家总是以利益的角度来看社会,这是不是有一些失之偏颇?中国人更多的是从道德的角度来评价许多事物。是不是发达国家的经济角度在主导着社会的评价?而在发展中国家人们更多地用伦理道德来评价。
陈志武:对,美国社会中利益的评价是很常见的。
◎记者:中国社会则不然,我们可以看好很多的好恶都是与伦理道德相关的。
陈志武:说到伦理,最近几个月在由郎咸平引发的争论中,不断在我头脑中回旋着的一句话是“往事不堪回首”,还有一句叫“往事并不如烟”。因为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个不发达的社会带给人们的痛苦……,其实象我这样的人相对来说比较超脱一些,从生活上来讲,我除了教学,自已也有对冲基金公司,当然我不是那么暴富,但还可以。最近我带着很大的好奇心去了解究竟国有企业是如何起源的,在中国历史上是什么原因让一些人头脑发热。当初的国有化过程远比今天私有化的过程要不公平得多。
今天有一些人对私有化给许多人提供的暴富的机会抱不平,这当然对,可是当初有多少人家经过多少代人积累的财产也一下子变为公有。个人拥有财产、拥有私人的产权实在太重要了,当一个人一无所有、没有起码的经济保证时,其它什么权利、什么尊严也谈不上,你无法有争取自己权利的底基,为了生存和家庭,你只好任别人摆布。当你拥有一些自己的财产时,你就有自己的独立性,你就能自主。正因为当初苏联的国有化是很残忍的,那么今天的私有化的过程也会让一些人、一些家庭负出一些代价,因为在过去国有化的大玩笑后,我们再折腾一次几乎没有无振荡的解决方案。所以今天市场化过程中有许多的问题要历史地看,而且是必须经历的,是人们重获自主权的必经之路。
你说的俄罗斯,多数公司留下40%股份给员工,还有一些是给当地人,其它分给全国老百姓,很平均。人均一份并不是经济效率很高的安排,因为人生来权利平等但能力并不可能平等,市场经济中最有能力的人掌握的资源会最多,给社会的贡献可能也最大。其实俄罗斯的经济改革起步很晚,这几年它的经济增长率也是比较稳健的,所以,很难说俄罗斯的不改革如中国的改革方式。
◎记者:那您是怎么评价的?
陈志武:从我讲的制度资本的角度看,它这一方面提供的潜力很大,中国社会今天还有一些非常大的宏观不确定性,这些不确定性很有可能将许多年的努力成果付之一炬。话又说回来,很多人不知道当年苏联从1928年开始进行的大规模国有化运动,后来有二十几年的快速增长时间,当时苏联的GDP年增长是12%,13%,所以后来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引发了一场关于到底是市场经济好还是国有经济好的争论,尤其是第三世界的发展中的国家,它们认为苏联为它们提供了一个可靠的示范,但后来发现历史是开了一个大的玩笑。所以说现在很快地下一个结论说俄罗斯如何,结论可能还暂时过早。当然,我希望中国社会不要经过太多的振动。
◎记者:我认为你说的制度化建设对中国当前的情况在许多的领域是非常有价值的,其实有许多人也看到了,但认识没有如此深切。
陈志武:对,制度化的建设对于长治久安来说太重要了。
◎记者:你在说到新闻媒体制度化建设时,常常只提财经领域,这很有意思,在中国经济与其它领域几乎是一体的。
陈志武:这完全是由于中国今天的特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