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人工呼吸,”她朝对讲机喊道,“叫一辆救护车和担架来。给我找几个帮手。快!”她将对讲机朝铺位上一扔,俯下身,手按在托伊的胸部摸索着找她的胸骨。找到后,她便开始挤压托伊的胸部:“怎么回事?”
“她好好的,”邦妮说,“突然就倒在了地板上。”
桑迪俯身朝托伊的嘴里输送氧气。透过眼角的余光,她看见另一位女看守也来了。
“救护车正在路上,”那女人告诉她,同时伸手抓住邦妮按她坐下。
“要我来替你吗?”
“不用。”
桑迪边说边在托伊的胸部又挤压了一下,决心要把她救过来。桑迪在她长长的职业身涯中,替许多人做过人工呼吸。当她嘴对嘴把她的呼吸传送给她们时,她们不再是罪犯,不再是陌生人。这是桑迪的职责。
“他们会带担架来吗?”在再次对着托伊的嘴吹气前她大声问。
答案马上就有了。两个男人抬着担架冲进牢房。另一位看守将邦妮带了出去,好腾出地方给他们。
那两个男人站在一旁,望着。
“我们不能停止做人工呼吸,”桑迪一面挤压着托伊的胸部一面说,“把她抬到担架上,我跟你们一起走。”
那两人照她的话做,抬起托伊沿着走廊飞奔。桑迪跟在他们旁边,继续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每隔几秒钟他们就停一停,放下担架,让桑迪挤压扎伊的胸部,等他们抬起担架前进时,桑迪再接着给托伊吹气。
穿过大门,进入监狱分区,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终于到了外面。
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车的后门开着。拘留所里虽然有一个医务室,但无法处理这样的重病,要是犯人真的死了,他们希望她死在大墙外。不然,在统计表上看起来不好看。
救护车的红灯闪烁着,警报器尖叫着,载着托伊呼啸而去。桑迪·霍金斯蹲在路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好几位看守也赶到了,其中一位搂住桑迪。
“我没救活她”,桑迪哑着嗓子说,“我努力了!我努力了!上帝呀,我是怎样的努力!”
“你是了不起的!”另一个女人安慰道。
“不错,”桑迪说着抬起头。
“可够吗?”托伊走在狭长的鹅卵石路上。路边是鲜花盛开的田野,芬芳、甜美的气息是如此的醉人,托伊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欢乐的泪水。远远地,她瞧见身穿桃红色礼服的玛吉·罗伯茨,礼服是用最华贵的缎子做的,饰有白色的蕾丝。
她的腰部系着一根宽宽的缎带,头上则是白缎子的蝴蝶结。托伊手搭在眉沿上,瞧着,玛吉就站在太阳底下,周身沐浴在温暖的、金色的阳光里,幸福地笑着。走近了一些,托伊看见一顶巨大的白色帐篷,在微风吹动下起伏着。
人们的欢声笑语随风飘荡。听上去像是生日聚会或进行婚礼。
就在托伊走得更近,能够看到玛吉的脸时,她看见玛吉正向她招手,鼓励她加入庆祝的行列。接着,就像突然降临一样,梦境突然消失了。托伊所记得的最后一幕是玛吉伸出手,她正要去握。
睁开眼睛,托伊看见的不是玛吉·罗伯茨,而是埃斯特班医师,一位穿警服的男人,一群白衣的护士。更令她吃惊的,还有她父母那饱经风霜的脸。
她闭上眼睛,任黑暗再次带走她。那个穿警服的男人想必是来带她回拘留所的。她无法忍受这个。
接着,她听到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托伊,醒醒!托伊,我是斯蒂芬。你听见了吗?你父母在这儿。”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应不出。不知什么东西拖着她往下沉,扼住了她。
“托伊,亲爱的,”黑暗中响起了她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