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椅子上坐下。天赐良机,麦克唐纳深信自己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只有一个小问题,但没有他麦克唐纳应付不了的事情。他拎起话筒,给航空公司打电话:“你们有一小时后去纽约的飞机吗?什么飞机都成。喷气飞机,运输机,随便。只要把我送到那儿就行,越快越好。”
托伊走在从罗斯福医院回旅馆的路上。她又是累,又是困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困惑。几天来为宗教热情所鼓舞,而现在她感觉就好像有人忘了给她充电。她浑身酸痛,惦念她的家,她的玫瑰丛,她的小汽车。她惦念那浩瀚的海洋,拍岸的惊涛,以及那股咸咸的海水味。她惦念她的学生们。但所有人中她最惦记的还是玛吉·罗伯茨。在过去的两年里,她似乎成了女孩的母亲,尽管她的生母也爱她,尽可能地为她做一切。但当一个孩子得了重病时,托伊明白再多的爱,再多的鼓励也是不够的。反过来,玛吉也成了托伊一直想要的女儿。
现在就别想这个了,她对自己说。自己的身体不行,就无法帮助玛吉。
科学再一次战胜了精神,她痛苦地想。埃斯特班医师和他的同事们已经在一大堆疑难杂症上显示出一些奇迹。他们会把她切开,“啪”地塞进一个起搏器,于是托伊·约翰逊就会像一只蒂姆克斯表一样继续跳动。这会儿托伊吃不准她是否想让她的心脏继续跳动。那只是个多余的零件。什么真正的心呀,诗人之心呀,浪漫之心呀,都是瞎扯,没这类东西。这个念头刚从她脑子里闪过,托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她的项链。这坠有心形小盒的项链是斯蒂芬送给她的,是托伊的心爱之物之一,小盒中装有她自己与斯蒂芬的相片,是在他们结婚那天照的,一开始她以为它在衬衫里面,接着,她意识到它已经不在她的脖子上。她知道自己没摘下来过。她从不摘下来。她决定给医院打电话,看看他们在把她推进急救室时有没有取下来过。
走到旅馆,看门人朝他点点头。托伊也朝他点点头,低头匆匆走进门厅。
就在她经过登记台时,一位职员叫住了她。
“对不起,约翰逊夫人,”那人礼貌地说,“经理要求你把旅馆费付了。”
“我把信用卡给你了,”托伊说,“就记在我的信用卡上吧。”
“你的信用卡一点儿都没用。我们昨天查过了,它已经被取消了。如果你想继续住在这儿,经理要你把帐结了,然后给我们一笔押金。”
托伊脸变得煞白。她对斯蒂芬的估计是对的。
“我……欠多少?”
“让我查一查,”他说着,把她的帐户打入计算机终端,“你今天上午叫过客房服务或从迷你酒吧取过东西吗?”
“没有。”
托伊摇摇头说。
“那么,你现在欠五百五十三美元。”
“这怎么可能呢?”托伊辩解道,“我才住了两晚上。”
“这个嘛,”他说,“房间的住宿费是每天一百五十美元,而你丈夫也在我们这儿要过一间房间。既然你的信用卡被取消,我们当然也就无法收回那笔钱。”
在把帐单递给托伊前他看了一下:“另外,还有一笔是客房的服务费。”
她感到自己就跟白痴似的。她从一开始就估计到情况会这样,斯蒂芬会取消信用卡,冻结银行帐户,然而她却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她皮夹里大概还有二十到三十美元钱,此外,再没有别的钱了。
“我会给你们支票。”
她说着,打开手提包取她的支票簿。
“在这种情况下,”那职员抱歉地说,“我怕经理坚持要求付现金。”
托伊将支票簿放回手提包的底部,取出皮夹,掏出所有皱皱巴巴的零钱,放在台子上。接着,她把皮夹扔在一边,开始数那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