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托伊又给罗伯茨一家送去了一张支票,到九点钟时,已经坐在西尔维娅·戈尔茨坦的起居室里。西尔维娅住在密森维乔,从圣安娜开车往南约半小时的路程。托伊则住在拉格纳海滩,离学校才几英里,住在周围的人相对比较富裕。托伊家的房子是专门设计建造的。而她朋友住的那一带的所有房子都是千篇一律的式样,价格低廉。但托伊在西尔维娅家里却总感觉挺自在的。尽管房间里乱七八糟,几乎所有的表面上都堆满了照片。几只暹罗猫懒洋洋地蜷伏在它们愿意呆的地方,一只西尔维娅唤作西蒙的黑猫就蹲踞在她头旁的椅背上。
“我不能撇手不管,”托伊说,泪水顺着她的两颊滑落,“我不能让玛吉去避难所。也许她只剩下几个月的日子了。我该怎样让她挺过去呢?”
“为什么他们不把她送进医院?”西尔维娅问。
“因为她的病情有所缓和,而作为一名医疗照顾方案的受惠者,他们不会让她进急救室,除非她的白血病在急性发作期。”
“我明白了。”
西尔维娅慢悠悠地说。她双手棒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坐在托伊对面的皮躺椅上,身穿一件黑色的圆领运动衫,脚着网球鞋。当时她正准备出门到体育馆去,突然托伊泪流满面地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好吧,你想没想过那家伙是对的?”她接着说,“不光是玛吉的事,托伊,你也知道。我眼见你天天从这你称之为手袋的塑料破玩意儿里掏出钱来像给糖果一样给孩子们。瞧瞧你自己,上帝知道你这双黑色的平底鞋穿了有多少年。真的,我想你从上大学时就开始穿了吧。”
“我并不只是给他们钱,”托伊辩解道,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我给他们钱是为了让他们买衣服、鞋子之类他们上学的必需品。”
西尔维娅的身子朝前探了探,将咖啡放在桌子边沿上。
“什么样的衣服?这是在加利福尼亚,托伊。没有人在这儿会冻僵。我是说,这不是地上积雪两英尺厚的爱达荷。”
说到这里,她嘻嘻地笑起来,双下巴抵在了胸口,“你前几天给杰萨斯·弗南德兹钱了吧?他是不是跑到你这儿来哭着说需要一件冬衣?”托伊温顺地点了点头,双手合拢放在腿上。
“好吧,下次你见着他时,瞧瞧他买了什么。他买了件皮茄克,女人哪!如果是一件棉布外套或便宜的茄克我还能理解,但没有人会‘需要’一件皮茄克。他是个歹徒,托伊。他利用了你。”
“他十二岁了,”托伊说,“也许这件皮茄克使他感到自己不同寻常。也许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得到皮茄克而抢劫或杀害别的孩子。”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不错。你打算跟斯蒂芬怎么样?还回家吗?”
“不,”托伊坚决地说,“他不要我。今天晚上他十分清楚地表明了这点。”
“他明确地说了这几个字吗?”西尔维娅问,侧过头盯着托伊。
“他说了‘托伊,我不要你’吗?”
“不完全如此。”
“我不像你那么想,”西尔维娅说。她认为托伊过分夸大了事态的严重性。
“你看,托伊,你们刚拌过嘴。回家去,勾引勾引他或做点别的什么。这一套对西德尼总是挺管用的。”
她看了看托伊的脸色,补充道:“好吧,也许并不那么管用。他跟我离了婚。”
于是,她放声大笑,震得屋内的物件仿佛都在轻轻地晃动。
“高兴了吧,嗯?我今天下午只是在开玩笑。即使你离了婚,你还会找到另外的男人。你美得跟画儿似的,还有,你那么苗条。这可是最打紧的,宝贝儿。那两根你称之为腿的小细棍总是会把男人招惹过来。”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