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次日。
祠堂内,冷风乍起。
宋长乐跪在许家祖宗灵位前,耳畔回荡着昨天老夫人的斥骂。
“你六年无所出,还有脸面提和离?若非今日是令安大喜的日子,就不是让你跪祠堂能了事的!”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陷掌心的痛,远不及许令安当时的不作为来的折磨。
老夫人不止一次为难她,但只要许令安在场,都会维护她。
可这次……
宋长乐神伤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女子要笑不露齿,能在将军府笑的这般豪放的只有夏韵。
她没有回头,许令安携夏韵踏了进来,又一齐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真是好一对恩爱新夫妻。
面对许令安的视而不见,宋长乐心头颤抖。
现在的他,眼中是不是已经没自己了……
许令安微微侧头,见跪了一整夜的宋长乐背依旧直挺,不由皱起眉。
他竟不知道,一向温和柔顺的她还有这样倔强的一面。
许令安起身,朝身旁正想说话的夏韵道:“韵儿,你先回房,我同长乐说会儿话。”
夏韵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离开。
待人走后,他才俯身想将宋长乐扶起,谁知她抽开手,沉默回绝。
许令安登时变了脸:“你到底在闹什么?当年你都愿意为我去尼姑庵修行,如今我不过是多娶了一人,你反倒给我脸色。”
听了这些话,宋长乐苦涩一笑:“当初我是为了你平安顺遂,而不是成为你变心的理由。”“宋长乐!”
许令安拔高的声音含着怒意,旋即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于是也缓和了神情。
“韵儿只是平妻,她终究越不过你去,更何况你我还有年少的情谊。”
宋长乐眸光渐黯。
年少的情谊再深,也抵不过新人一笑……
她阖眼掩去其中失落,似是已经懒得再说。
见宋长乐油盐不进,许令安也没了好脸色:“既然你这般想不开,那就继续跪着,也好清醒清醒!”
言罢,他拂袖而去。
直至晌午后,秋水才过来扶宋长乐:“夫人,方才将军求了老夫人,您可以起来了。”
随着起身的动作,膝盖钻心的疼痛让宋长乐倒吸口凉气。
她咬牙忍下,苍白的脸上满上悲戚。
她并不觉得这是许令安对自己的怜惜,反而是一种带着不耐的施舍。
秋水红了眼:“真是苦了夫人了……”
宋长乐微颤地叹了口气:“罢了,趁城门还没关,你陪我去祭拜爹爹吧。”
她换了身衣裳,带着秋水出了城。
天色阴沉,凉风吹起纸钱的灰烬。
宋长乐跪在宋父墓前,泪光涟涟:“爹,女儿不孝,连您头七都不能来给您磕头……”
望着闪烁的火苗,她不由想起出嫁前父亲忧心忡忡的话。
“乐儿,许令安虽与你情深义重,但人心复杂,况且他又是朝中重臣,那日若厌弃了你,只怕悔也来不及。”
“比起将军夫人,爹更希望你嫁的平常人家,哪怕是布衣百姓,也能活的自在些。”
宋长乐眼眶泛红,满目凄楚。
当初她信誓旦旦向父亲保证,许令安不是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如今看来是她低估了人性,错付了真心。
再想起许令安冷漠的眼神,悲愤和委屈让她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了口鲜血!
“夫人!”
秋水急的忙拿出帕子,擦拭宋长乐嘴角的血:“您在尼姑庵就落下了病,又顾着给宋老爷发丧迟迟不就医,再这样下去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