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雅，前世你也在这里？」</p>

    李忘尘半靠在树旁，面含警惕地将我望着。</p>

    剑拔弩张之际，我嗤笑出声。</p>

    这是我二人穿回千年之前的第一次碰面时。</p>

    前世我在这里救下了李忘尘。</p>

    只不过我救了他，为他采火莲护住心脉，自己却被业火灼伤了脸，容颜尽毁。</p>

    他认不出我，以为救命恩人是朝云。</p>

    李忘尘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想抢占先机，故意前来捣乱，破坏我和朝云的相遇？」</p>

    「我刚刚穿过来。」我从冗杂的记忆里抽身，淡淡道，「没工夫坏你们的好事。」</p>

    他伤得极重，动作间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生生呕出一口血。</p>

    血溅上了我的裙裾，我嫌恶地后退半步。</p>

    帷帽遮住我的脸，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这不妨碍他以恶意揣度我：「也许你前世，的确曾路过这里。」</p>

    「但你没有朝云那颗善良的心，你见死不救，无视了我。千年后，又企图去顶替朝云的恩情。」</p>

    我懒得与他解释。</p>

    我前世长嘴了，他也不曾听我半句辩解。</p>

    他不知道，现下我未毁容，帷帽下是一张同朝云一模一样的脸。</p>

    那才是我真正的样子。</p>

    「随你怎样想。」我径直绕开他。</p>

    「你就在这里，好好等你的朝云吧。」</p>

    李忘尘俊颜浮现出几分怀念，他难得温和了些：「借你吉言。」</p>

    我心情大好，脚步轻快。</p>

    他就在此处慢慢等待他的救命恩人吧。</p>

    他等到死，她也不会来的。</p>

    上辈子朝云并没有去过后山。</p>

    这一世也不会。</p>

    因为她正在我母后跟前哭闹。</p>

    她想求我们凤族之宝——幻颜丹。</p>

    我过去时，母后正搂着她哭泣：「我的儿，实在命苦！」</p>

    我的到来打破了满室的温馨。</p>

    母后摸着朝云柔顺的乌发，对我却横眉竖眼，没个好气：</p>

    「你表妹就想要你的脸，给她又如何？</p>

    「又并非是要如同那画皮妖一般，拿刀割下你的面皮。只需同你表妹一齐服下幻颜丹，她便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p>

    「我早就想要一对双生女儿的，瞧着便欢喜。</p>

    「而你连这都不肯，这般小气，枉做我凤后的女儿！」</p>

    她的指责噼里啪啦砸下来。</p>

    我连眼皮都未掀。</p>

    「她若好好研习变化之术，幻化成谁的容貌都手到拈来。」</p>

    朝云从母后怀里挣脱出来，泫然欲泣：「那都只是障眼法，比我修为高的轻易便可识破，看穿我的真面目！我不要那样，我要真真切切长成表姐那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