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道的。”
“什么?”
“他出卖了祖国,是一个叛徒,一个不称职的部长。全世界都这么认为,报纸上都是这么说的。”
“好像报纸上有什么可信的内容……”我讽刺地说。
“不相信报纸还能相信什么?相信你那些新的外国朋友?”
“也许吧。他们比你们知道的多得多。”
他转过身来,朝我走了几步,直到离我不到一掌的距离,正对着我的脸。
“他们知道些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说什么,所以沉默了,任他继续说下去。“难道他们知道我可以让你明天一大早就被流放吗?他们知不知道,我可以叫人逮捕你,把你那光鲜亮丽的摩洛哥护照变成一团废纸,而你会被蒙上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扔出这个国家?你的朋友贝格贝尔已经被人从政府里踢出来了,你没有保护伞了。”
他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早晨刚刚刮过的胡茬,可以看到他的喉结随着说话声上上下下地滚动,可以观察到他的两片嘴唇的每一寸运动。就是这张嘴,警经多少次地亲吻过我,现在却向我吐出了如此粗暴的威胁。
我孤注一掷地打出了最后一张牌,一张跟我的身份一样虚假的牌。
“贝格贝尔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还有其他的资源,你根本想象不到。时装店的顾客们都有有权有势的丈夫或情人,我与他们很多人都有很深的交情。只要我提出申请,至少有半打的大使馆能给我提供外交保护,首当其冲的就是德国大使馆。当然了,他们跟你们部门也有很深的渊源。只要一个电话,我就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如果你坚持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很可能是你。”
我从来没有这样骄横无理地对人说过谎。很可能就是这个弥天大谎本身让我说起话来如此高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也许信了,因为虽然这个谎言跟我的人生轨迹一样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他面前站着的昔日恋人,确确实实变成了摩洛哥公民,就像在时时刻刻证明,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现实。
“那我们就走着瞧。”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从我身边离开,又重新坐下。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伊格纳西奥。”我在他背后轻声说。
他哈哈大笑,笑中充满了苦涩。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来评判我?难道你在非洲逃过了这场战争,装扮成贵妇人的样子回来,就高人一等了吗?难道你在家里接待了一位离经叛道的部长就比我尊贵吗?你在享受那些马屁精的鲜花糖果的时候,我们其他人却连黑面包和宾豆都要凭票领取!”
“我评价你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好。”我回答道,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飘出来的。
他报之以另一阵大笑,这次更加苦涩,但也更加真诚。
“对你来说,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希拉。我、为我、对我、跟我,我努力工作,我遭受苦难,我已经得到了报应,我,我,我。除了自己,你不关心任何人。难道你都懒得问一问昔日的那些朋友战后都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只有一次,穿着那些高级时装去看看他们,看看有没有谁需要你帮上一把?你知不知道原来的那些邻居都怎么样了?还有你年轻时候的那些朋友,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他的问题仿佛晴天霹雳,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就像眼睛里被出其不意地扬了一把石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我选择了不去了解。我遵从着别人的指令,这对我来说就是纪律。他们告诉我不要离开一定的圈子,我就不离开,努力不去看另一个马德里,真实的马德里,现实的马德里。我把自己的活动集中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