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代的晚上
划委员会主任曾培炎甚至发话:“像当年搞特区那样,加快西部地区大开发。”
默默无闻到举世瞩目,“热”起来的西部引起温州市委的重视,政府组织的考察团接踵而至。事实上,敏感的温州个体户们动作要快了许多。
更早之前,西北地区商家进货需跑到武汉甚至更远的地方,路途遥远费时费力。在西安做服装生意的温州人江金波和林家希抓住市场空当,“拢到一块儿把这钱给赚了”。他们在碑林区李家村租下经营不佳的企业厂房,兴建市场。
西安浙江村开业,经营低档服装。西北五省及山西、四川客商慕名前来。随后,市场吸收千名下岗职工,每年上缴数百万元利税。起于微末的西安浙江村风头日盛。
西部大开发,温州人惊觉而起,带着资本和憧憬以及对商业拜物教式的执著,干脆者甚至不带分文只身上路,趋之若骛于西安、兰州等西北城市淘金。打拼的人中,陈玉琴名气不小,她事业几经波折,把温州女人的干练、耐性和不服输,发挥得淋漓尽致。
怀揣3万元借款陈玉琴闯西北。下火车,她惊喜地发现温州50多元的灯具,这里竟卖到上百元还多。陈玉琴本能地判断,这是缺少竞争但利润巨大的行业。她花万元租下店铺,一面墙摆灯具,另三面转租给别人。尽管不伦不类,她还是勇敢地打出灯具店招牌,开张营业,4卡车灯具销售一空。
灯具零售有利可图,当地人效仿。半年下来,利润骤减,陈玉琴转而经营灯具批发,“灯具店如果都找我进货,生意不好都难。”可惜,天不随人愿。灯具店老板们并不批量进货,而是卖一个进一个,陈玉琴的批发店实际成了别人的库房。经营失败,血本无归。陈玉琴改行做服装生意,苦拼半年,重新“活”了过来。
这一年,温州人到西北创业者众多。惊鸿无数、藩篱丛生,行业千差万别,但共性明显: 挣钱。当一个月拿2000元时,他们想着下个月怎样拿3000元。西北人对此不可理喻,“要那么多钱干嘛?”他们能挣到1000元工资,就已觉得“800元足够了”。巨大的思维差异让温州在每一个缝隙和角落中游刃有余,把民营经济的草根本性发挥极致。
时空经常错位。无论你是何种角色,都不要被历史的大潮淹没,或者冲刷去独立存在的价值,至少要在大时代中做个坚强的小人物。多年后,有人才幡然醒悟,对当初明显落后于时代的思维感到后悔。可是在那时,杂草般丛生的温州草根们占据大多市场空白,后来者似乎已无立锥之地。甚至遥远的海外,温州人也努力着出人头地。
夏天,美国西海岸惠风和畅。
为筹建中的研发机构招徕人才,南存辉飞赴硅谷,却听到刺耳的声音。流亡美国的“民运分子”魏京生、吴弘达发表言论,“中国政府限制和歧视私营企业,不尊重在华投资的外国厂商,只保护政府所属的国有企业。”
魏的无稽之谈居然得到美国国会议员马克的信任。后者计划在国会会议中大做文章,提出取消给予中国“正常贸易关系”(原“最惠国待遇”)的议案。一旦议案通过,中国进出口企业将面临巨大损失。南存辉了解情况,当夜发送邮件给马克,说明真相、驳斥偏见。
第二天,洛杉矶,国会议案如期举行。南存辉针锋相对,自掏腰包召开记者招待会现身说法。他拿着一份《中华工商时报》慷慨陈词: 报纸统计,正泰集团是当时中国第八大民营企业,1998年产值20多亿元人民币,约合3亿美元。假如一直受到限制和歧视,我们能在短短十来年,由一个几万元起家的小作坊发展到如此规模?
台下的美国记者兴趣陡增。南存辉进一步反问:“我的家乡中国温州,私营经济占95%。没有国家政策扶持,怎么可能有私营企业的今天?”最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