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似有惊雷在岁溪行耳边炸响！

    怎么会这样？

    分明这场仗并不算多艰险，也并未有任何噩耗传回来。

    还有她交给二哥的信，能够助他提防许多陷阱，为什么二哥还是会丧命于此……

    再者前世，二哥至少还有尸身下葬，为何如今，只落得个衣冠冢。

    为何她费尽心思想要去改变的结果，竟比前世更糟！

    是她错了吗？岁溪行意识开始恍惚。

    手上被抓痛的感觉拉回她的神志，是二嫂死死抓住她的手臂，一边摇头一边说：“一定是误会……溪行，我们回府吧，瑜舟肯定已经在府上等我们了……”

    岁溪行无法回答，只能从嘶哑的喉中挤出两个字：“嫂嫂。”

    都是她没用……如果她当初再强硬一点，逼二哥逃，是不是还能求得一条活路？

    “溪行，我们快回去吧，瑜舟他还说此战回来要给孩儿取名……”季菀抓着她的手想往回走，却是身子一斜，当场昏了过去！

    岁溪行手足无措地扶住了她：“嫂嫂！”

    这时，守卫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眼下这情况，你们谁来替将军扶棺？”

    岁溪行哑声：“……我来。”

    将二嫂托付给侍女后，岁溪行迈开沉重无比的步伐往前走去。

    明明距离那黑棺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走了好久好久，久到连呼吸都在打颤。

    最后一步，岁溪行死死扣住黑棺的边缘。

    黑棺中，是染血的甲胄和断掉的枪尖。

    那天她去找他时，轻轻拥住她的臂甲，如今沾染鲜血，残破不堪。

    岁溪行眼前模糊了一瞬，喉中猛地涌上腥甜。

    她强行压下那抹腥甜，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哥，我来带你……回家。”

    回头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周边的众将领都眼眶带红。

    岁溪行强忍泪水，目不斜视地扶着棺往前走。

    她不能哭，她要保持清醒，要送哥哥回家。

    分明艳阳高照，可岁溪行却觉四肢百骸都被寒气所浸满，冷得骇人。

    若这也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醒来之后仍可以挽回。

    岁溪行一步步回到岁府，眼神空洞而僵硬。

    岁府门前，段佳茗正杵着拐杖站在那里。

    他侧着头，疑惑问她：“溪行，为何会有哀乐奏响？”

    岁溪行脚步一顿，抬眸看向这个目睹一切却依旧装瞎的男人。

    她多么想冲上去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岁家？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这位太子的意思？

    可她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明白，一旦说错话，恐怕岁家连这最后的日子都会被剥夺。

    许久后，岁溪行才颤着声音亲手撕开心口的伤：“我二哥他……尸骨无存。”

    她紧紧盯着段佳茗如墨一般的眸子，试图从中看出任何一丝情绪，哪怕是愧疚或惋惜。

    可什么都没有。

    心无杂念，不念凡尘，这便是佛子之心吗？

    可都说佛渡众人，为何他偏偏对岁家如此残忍？

    只见段佳茗叹息：“岁将军英勇无双，落得如此结局实在叫人心痛，溪行，节哀。”

    岁溪行心口血淋淋地疼，喉间干涩无比：“你说，我们岁家代代从军，护大崇百年，最终会落得个什么结局？”

    “是名垂青古，还是满门抄斩？”

    段佳茗正色道：“自是声名远扬，受万人敬仰，流传千古。”

    岁溪行知道自己该说一句应承话，可她怎么也张不开口。

    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