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了，心里猛地收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p>

    她知道谭彦清在等自己，她脚步缓慢的走过去，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p>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冷冷地看着她。</p>

    “房子怎么样？”</p>

    “没事，物业已经看过了，今天麻烦你了。”</p>

    谭彦清冷淡看了她一眼:“蒋棠，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一样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p>

    蒋棠愣了一秒，随后淡淡地答:“抱歉，当初走的时候我扔了。”</p>

    谭彦清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好样的，蒋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p>

    蒋棠忽然就笑了笑，她现在常常笑，对谁都笑，只是笑意很少抵达眼底。</p>

    “都是您教的好。”</p>

    谭彦清站在路灯下低头望着她，一张英俊明净的脸庞却是寒霜密布。</p>

    “我可没教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蒋棠，那也算青出于蓝胜于蓝了。”</p>

    他的眼神里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恨，这恨深入骨髓，这恨遥遥无期。</p>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棠望着那辆黑色的车子驶离，直到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p>

    时针在夜里滴滴答答地走过。</p>

    入夜，骤雨突至，连续的闪电将整个暗夜照亮，伴随着轰隆的雷声，窗外晃动的树枝影子被映射到墙壁，张牙舞爪的，仿佛吃人的怪物。</p>

    蒋棠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袋子，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户口本上只剩一个人的名字，单薄的户口页里夹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证件。</p>

    她缓缓打开，看到上面两个人的合照，笑容灿烂，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p>

    依稀记得那一年夏天，她挑了一对简洁大方的对戒，镶着小小的钻。在去民政局登记之前，两人坐在车里，替双方戴上。</p>

    那时候的二人，已经在谭家的施压下，走投无路。</p>

    他们去了民政局，在登记处领了表，将提前拍好的证件照递交给工作人员。</p>

    那时候的蒋棠太过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殊不知在这个权力交织的北京城，她不过是一只蝼蚁。</p>

    那本结婚证只差最后盖章的步骤，就被民政部门的领导一个电话给中断了，她和谭彦清手中没填完的登记表自然也被收走了，一切犹如泡沫。</p>

    绚烂而又短暂。</p>

    她在楼上的办公室见到了谭家人，说了什么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谭母将两人的申请表撕了个粉碎，然后平静的对她说</p>

    “你可以试试，看这里谁敢让你俩结婚。”</p>

    蒋棠那是第一次知道，谭家的权力在这个城市大到令她难以想象，那是她第一次对两人的感情产生了绝望，或许在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们的结局。</p>

    那两本结婚证，是谭彦清找了人偷偷留下来的，由于没有盖章不算数，可也算是留了个纪念，或许他也预料到了，他和蒋棠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走进这里。</p>

    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蒋棠都不愿意沉沦在这样的回忆里。因为每次一触碰，她都会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会莫名头痛。</p>

    但今天，她却睡着了。</p>

    梦里有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像是回到了那个夏天，她一直在跑，有很亮的光照过来，而她不管怎么追，怎么跑，却总是也追不上，够不着。</p>

    顾政南带着楚牧出差去了香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