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证明配在一起核对。从护照处拿到名单后,就把所有的活儿都拿到萨默塞特宫去做,你们自己把名单分一下,然后和死亡证明核对。如果你们发现有哪份申请是由一个死了的人递交的,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出发。”
八个人鱼贯而出,托马斯则给护照处打电话,然后是萨默塞特宫的出生、结婚、死亡登记处,以保证他的小组能够得到最充分的配合。
两个小时之后,他借了一把电动剃须刀,把插销插在台灯的插座里,正在刮胡子,那两个警探之中担任组长的那个高级督察打电话回来了。他说,最近一百天里,有八千零四十一份新护照的申请。他解释说,现在是夏天,正逢假日。节假日期间的出游总是比平时更多些。
托马斯挂上了电话,用手帕擤了擤鼻子。
“该死的夏天。”他说道。
这天早上,刚过十一点,豺狼便驾车驶入了戛纳市中心。和往常一样,他想做什么事之前总要找最好的酒店,他开着车逛了几分钟后,把车子拐进了凌霄酒店的前庭。他拿出梳子梳了梳头,迈步来到饭店大堂。
这会儿正值正午时分,客人大多都出去了,大堂里不是很忙。他那身考究的浅色套装和自信的神态,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英国绅士。当他询问行李员哪里有电话间的时候,也没招来怀疑。盥洗室入口和电话交换台之间隔着一个柜台。豺狼走过去的时候,柜台后面的女人抬起头看着他。
“请给我接巴黎,莫里托五九○一。”他说道。
几分钟之后,她做了个手势,让他去交换台旁边的电话间,看着他把隔音门关上。
“喂,我是豺狼。”
“喂,我是瓦尔米。感谢上帝你来电话了。我们已经找了你两天了。”
任何人这会儿从电话间门上的玻璃格子里看进去,都能看到里面的这个英国人紧绷着脸,对着话筒眉头紧锁。十分钟的谈话,他大部分时间都没说话,一直在听,只有偶尔问起一个简短的问题时,嘴唇才会动几下。不过没人在看他,交换台的接线员正忙着看一本爱情小说呢。她再抬起头来时,这位客人正站在她面前,黑色的墨镜向下看着。她从交换台上的计时器读出电话的费用,收了他的钱。
豺狼在露台上要了一壶咖啡。从这里可以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皮肤呈棕色的泳者在海里嬉戏、尖叫。他深吸了一口烟,陷入沉思。
科瓦尔斯基招供他能想明白;他记得维也纳酒店里的那个波兰大个子。他弄不明白的是,这个保镖站在门外,是怎么知道他的代号的,或者,怎么知道他被雇来是做什么的。也许是法国警察自己琢磨出来的吧。也许是科瓦尔斯基猜到他是做什么的,因为他也是个杀手,不过又笨又蠢。
豺狼估计了一下形势。瓦尔米已经建议他放弃计划回家了。不过他承认,并没得到罗丹的直接授权取消这次行动。已经发生的事情证实了豺狼对于“秘密军组织”保密工作疏漏的疑虑。不过他知道,有些情况他们无法泄露,这些事法国警察不可能知道。那就是他旅行用的是化名,而且有这个名字的合法护照。他还有三套假证件,包括两本外国护照以及与之相配的易容用具。
瓦尔米刚才提到的那个法国警察——勒贝尔探长,他靠什么查下去呢?一个粗略的外貌特征——高个子,亚麻色头发,外国人。八月的法国,像这样的人有成千上万。他们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抓起来。
他的第二个有利条件是,法国警察要追捕的是一个拿着查尔斯·凯斯洛普护照的人。让他们抓去吧,祝他们好运。他是亚历山大·杜根,有证件的。
从现在起,随着科瓦尔斯基的死去,没人知道他是谁,在哪里,甚至连罗丹和他的同伴都不知道。他终于彻底孤身一人,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