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是至为隐秘的内部角落，下身就更加是凛不可犯的禁地，郭发的城池不断溃败，终要被入侵。</p>

    “是三角内裤吗？”齐玉露抚摸他的头，用漫无边际的提问转移他的注意力。</p>

    “四角的。”他分辩。</p>

    “什么颜色的呀？”</p>

    “自己看。”他喘着气，耳根烧烫，试图以不咸不淡的回答冲淡几近昏迷的快感。</p>

    “灰色的？”她在暗中看错了颜色。</p>

    “你瞎？这是蓝色的。”他深锁眉头，大概不是不耐烦。</p>

    郭发怔忪地盯着，这并不是做爱，只是戏弄，甚至有点像侮辱，一个掌握着他秘密的女人，就这样仅仅用一双手攫住他敏感的要害，仿佛他是一个机械傀儡，而她竟然知晓所有关窍。</p>

    齐玉露吐蛇信一样舔舐他的耳廓，有章法，有顿挫，不一会儿，郭发的那根特殊神经被刺激，腰眼开始酥麻，他像一个孩子那样无助：“不要……”</p>

    他像将融未融的雪糕，湿淋淋，黏糊糊，齐玉露摊开手掌，凑到他凑到他的齿间：“尝尝什么味道？”</p>

    郭发的嘴表示禁止入内，却被她修长柔软的手指轻易解开；“……鱼的味道……”</p>

    那只手把他推进欲望的波涛，沾染着他浓稠体液的气味，让他厌弃又迷醉。</p>

    电光般飞快地一吻之后，郭发不敢再看她。他允许自己失控一次，仅此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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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之间，蓄谋已久的雨来临，窗子毕毕剥剥地发响，坠满豆大的水珠，像是人在出汗，屋子里郁热，像桑拿房。</p>

    郭发深锁眉头，半眯着眼睛，勉力强撑着拄起手臂：“下雨了？”</p>

    “我的花！”齐玉露跳起来,推开阳台的门，踉跄着一盆盆救花，残腿脚下一滑，结结实实跌坐在地上，“帮我！”</p>

    天公如此作美！郭发如有神助，他终于不用再被玩弄了!于是腾地站起来。</p>

    盛花的泥红色瓦盆沉重不已，郭发一手一盆也有些吃劲儿，他卖力地向屋里搬送，嘟嘟囔囔地抱怨：“养这么多盆儿一样的，什么毛病这是。”</p>

    “快点！干完给你工钱!”齐玉露帮他抵着门，说风凉话之余，还不忘指挥着他落盆的位置，“这边这边，二十盆，摆成方阵，轻点儿！”</p>

    终于只剩最后一盆的时候，齐玉露和郭发同时奔过去，两个人额碰额，撞车似地顶在一起，郭发吃痛地扭过头，天色深沉，雨幕背后，一大片橘色和蓝色静静交织，不禁咕哝道：“蓝调时刻。”</p>

    “孺子可教也。”齐玉露浅笑着凑上去，以自己的鼻尖抵住他的，两种鼻息之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蜜香，他们的身体形成一个遮蔽伞，将身下的花护住。</p>

    郭发闭上眼睛，没有动作，雨水从下巴滴沥，直落在花土上，她没有吻过来，而是在雨水的冲刷中勉力睁大圆圆的眼，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刀疤。</p>

    一种奇妙的感觉蔓延开来，冥冥之中，郭发似有所待。</p>

    齐玉露倏忽间站起身来，在雨幕中手舞足蹈：“郭发，咱俩跳舞吧！”</p>

    郭发累得腰酸背痛，惘然地半站起身，两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你疯了？”</p>

    她以那条好腿为轴，轻轻地旋转起来，裙摆流云般舒卷，她那么瘦，那么薄，整个人像风荷般迎雨飘摇；雨幕被晚照映得璀璨生辉，形成一袭华丽的珠箔，她在其中穿梭来去，圆眼熠熠，蛾眉淡然，笑靥，清醒又任性，又像一只自在的鱼在水里游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