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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想到小时候同样是生病,如果是弟弟,妈妈会急得落泪,抱着立马送医院。如果是姐姐,妈妈也会把水和药拿到眼前,温声哄她吃下。只有我生病了,会被妈妈狠狠甩一巴掌,说我是装病,说我是为了不上学。</p>

    爸爸问几句,她就气冲冲地把温度计拿给他看:「你看,她说自己难受,前胸后背疼,烧得厉害,结果呢,不过是 38.8 度而已,连 39 度都没上,在这矫情什么?」</p>

    「这不就是装病吗?嫌我还不够忙,还不够乱,故意折腾我。」</p>

    可是分明不是的,妈妈。</p>

    我只是看到你哄姐姐的时候,那样温柔,心生羡慕。</p>

    我贪恋这样的温柔,所以下意识夸大了病情。</p>

    这种小孩子的撒娇,落在我妈眼里,却是我从小就心思深的罪证。</p>

    可是姐姐和弟弟的撒娇,她却十分受用。</p>

    她会把他们抱在膝盖上,一手一个地拢着亲亲:「这么大了还黏妈妈,真是不害臊。」</p>

    我知道我从小就不讨喜。</p>

    姐姐阳光开朗,弟弟俏皮可爱。</p>

    只有我,阴沉自卑。</p>

    以前《甄嬛传》热播的时候,每次出现安陵容的镜头,我妈都会斜瞥我一眼,暗戳戳地阴阳我:「这种性子真是太讨厌了,好像所有人都欠她的。」</p>

    我默默垂下头,看自己的脚趾。</p>

    她就会再补一句:「我们家也有一个安陵容。」</p>

    她总是这样,好像不扎进我心里,她就很难受。</p>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我呢?</p>

    所以,对着我妈惊讶转愤怒的视线,我慢慢抬脸,声线越发肯定清晰:「同样是你的孩子,他们都有,我呢?我就不该有吗?」</p>

    我爸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了。</p>

    只是摔门的力度,让我清楚地明白,他是生气了。</p>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紧张地追过去道歉解释,说些「我不是要和姐姐弟弟争,我也可以不要」等毫无尊严的软话。</p>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这么做。</p>

    「何觅秋,你是疯了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跟着你姐姐起哄?」</p>

    我妈重重拧眉,眉眼里尽是一片凉意。</p>

    「怎么,我不给,你也要造反吗?」</p>

    我妈的嘲讽,如一柄剑直直往我心口里捅。</p>

    「别以为你给家里添置了一点东西,就了不起了,能做我的主了?」</p>

    「这个家,你爱待待,不爱待滚,少在我面前惹我膈应!」</p>

    何觅东闻言皱眉:「妈,你说话太难听了,刚才大姐那么顶撞,也不见你骂她一句,二姐不过是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个态度?」</p>

    「你怎么总欺负二姐呀?」</p>

    「爸爸也从来不管。」</p>

    「你们做大人的是怎么回事啊?自己的孩子也柿子拣软的捏吗?」</p>

    我妈被何觅东顶撞得忘了说话。</p>

    倒是何觅春一声冷笑:「蠢货!她也配和我比?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p>

    「哦,对了,她是不清楚。」</p>

    何觅春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经过我,玩味地瞥了我一眼:</p>

    「连自己在这个家的定位都找不清楚,就被人家推出来当枪使,蠢货!」</p>

    然后她自顾自地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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