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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我屏退了左右下人，灭了房内的烛火，一个人躺在床上。</p>

    大约在子时的时候，房门被叩响，推门进来一个人影：</p>

    “阿瑶，怎么不掌灯？”</p>

    我仍旧平躺在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欣喜地迎过去。</p>

    大概是没有得到我的回应，黑暗中那个身影顿了下，向我靠近，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p>

    “怎么不说话，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么？”</p>

    我没说话，黑影立在我床边，手掌落在我的脸颊上，那人猛地弯腰，将我抱入怀中：“阿瑶，怎么哭了？可是谁欺负你了？”</p>

    我顺势依偎在他怀中，手抓着他的衣襟同他哭诉：</p>

    “陛下......”</p>

    “叫朕三郎。”</p>

    萧鹤川打断我的话，心疼地将我搂得紧了。</p>

    我脸颊在他胸前蹭着，低声抽噎，然后迅速将他推开，一个人蜷缩着窝进床内：</p>

    “陛下，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我们就此断了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再肖想您的。”</p>

    “阿瑶，别乱说。”</p>

    萧鹤川坐在床上，伸手将我重新抱在怀里：“同朕说说，可是有谁欺负了你，朕为你做主？”</p>

    我欲言又止，抓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p>

    “三郎，娘娘今日说要将臣女一家流放去南蛮，您说，娘娘是不是发现什么了？”</p>

    “您日后还是不要再过来了，臣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想为此影响您和娘娘之间的情谊。”</p>

    我和萧鹤川认识是在半年前。</p>

    那时姐姐的未婚夫裴沉刚奉旨同皇后的妹妹柳如烟成了婚，姐姐也被迫嫁给乞丐。</p>

    柳如烟记恨裴沉为了姐姐不肯碰她，故意对乞丐说：</p>

    “怎么办啊，我们家裴郎心里仍旧挂念着阿瑜姐姐，结婚许久来，不曾碰过我，好哥哥，您说我是不是就该成全他们？”</p>

    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让乞丐怀疑姐姐与裴沉私相授受，余情未了。</p>

    他一气之下将姐姐扒了衣服在院中用藤条抽打。</p>

    姐姐身娇体弱，被抽得晕了过去，也不曾松口，柳如烟才故作慈悲地出面：</p>

    “好哥哥，都这样了，阿瑜还不肯交代，兴许是真的被误会了呢，府里人多眼杂，便让她去承露寺好生休养吧。”</p>

    可姐姐被送去承露寺，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p>

    他们在冬天的时候，故意给姐姐穿破洞的衣服，让她跪在冰天雪地里诵经；梅雨季节的时候，便将她扔进潮湿的密室，放蛇虫鼠蚁爬满他的身体。</p>

    柳如烟也隔三差五过来，将她踩在脚下，像蝼蚁一样：</p>

    “就凭你，你也配跟我比？你这种卑贱之身，就该烂死在这里发烂发臭。”</p>

    那乞丐也跟着甩鞭子，往姐姐身上抽：</p>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种脏东西，敢给老子戴绿帽？”</p>

    我忍不住思念，偷偷溜过去看姐姐的时候，她浑身都是刀子钉子割破的伤口，奄奄一息。</p>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来承露寺礼佛的萧鹤川。</p>

    他衣冠堂皇在前院礼佛，皇后一家受他的庇佑，处在高位，为非作歹。</p>

    而我的姐姐却在后院深陷泥沼之中。</p>

    我在承露寺附近待了一个月，才终于弄明白，萧鹤川所谓的礼佛，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