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了，嫁给了安王府小王爷楚弈。</p>

    我哥看着我，摇头叹息。「我们果然不愧是兄妹。」</p>

    我也觉得好笑，我和我哥的状况，简直一模一样。</p>

    那日十里红妆，炮竹声响彻街尾，热闹的不像话。</p>

    我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人牵着进门，耳边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很刺耳。</p>

    然后楚弈拉着我的手，将我牵进了婚房。</p>

    我才恍恍惚惚间明白，是的，我成婚了，三书六聘，十里红妆，正妻之位。</p>

    今年我二十岁了，是个老姑娘了，也终于嫁人了。</p>

    可我的新婚夫君，不是宁臻。</p>

    楚弈他上门提亲时对我说。「不过应付，你别多想。」</p>

    我于是便没有思索，点了头，我想到了我阿爹阿娘，想到了被人非议的日子。</p>

    楚弈是个良人，可惜不喜欢姑娘，只喜欢看话本，写话本。</p>

    嫁人应嫁如意郎君，可人生又不能事事如意。</p>

    我不等你了，宁臻。</p>

    新婚当夜，楚弈喝得醉醺醺才回来，坐在床边上，盯着我的脸瞧，</p>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喊我的名字。</p>

    「容熹……」</p>

    「我在。」我轻声回应，陌生的床榻让我难以入睡。</p>

    他低声笑了笑，像是止不住一般，然后道：「很早之前，我就见过你，可那时候我没想过，我日后的妻子会是你。」</p>

    我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坐起身看着他，烛火摇曳，也他面容清俊，眼神有些迷蒙，</p>

    他说：「那时候，我可讨厌你了。」</p>

    我忍不住皱眉，小声辩驳。</p>

    「胡说，旁人说我最讨人喜欢了。」</p>

    他轻哼一声，然后瞅了我一眼，眼里的笑意溢出来了。</p>

    我微微抬起下巴。「你讨厌我，那肯定是你的问题。」</p>

    话落，我愣了愣，然后涨红了脸，平日我肯定是说不出这种话来，可对着楚弈，我又控制不住自己。</p>

    他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我。</p>

    「今日大婚，喝个交杯酒。」</p>

    我皱眉，有些不愿。「楚弈，是你说走个过场应付一下而已。」</p>

    他点头。「嗯，走个过场，你怕了。」</p>

    我手指捏紧了衣摆，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p>

    「容熹，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p>

    我愣了愣，接过，然后瞪他一眼，与他喝了这交杯酒</p>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眉眼染上几分醉意。</p>

    「容熹，你在宁臻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嘛？」</p>

    我愣了愣，然后摇头。</p>

    他笑：「那就好。」</p>

    满屋红色，我忽然想起，其实我和宁臻，也差点走到这一步了。</p>

    十六岁那年，平南王府出事前一夜，他敲开了我的窗户，彼时快要天明，他语气兴奋，问我要不要和他去玩。</p>

    然后他带我出了城，去了不归山，等到第二日日出时，我看见了不归山漫山遍野的杜鹃花。</p>

    宁臻说，他今日会亲自上门提亲。</p>

    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浑身上下带着骨子里少侠的飒爽英气，露出顽劣的笑，眼里却满是我一个人，他问我：「容熹，你要不要嫁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