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唏嘘不已。</p>

    太医劝我，「只要娘娘将兵符交予景王，定能平安归家。」「找不到阿弟，我有什么脸面回去。」我轻声说。</p>

    我写给娘亲的信杳无音信，也没见过一封家书，想来我娘还怨我。</p>

    这宫中岁月如此漫长，我也要熬不住了，可阿弟还小，他得回家。</p>

    希望他回家劝一劝我娘，我都要死了，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p>

    我知道错了，祁越那个王八羔子不做人事，我再也不惦记他了。</p>

    「将军夫人病重的消息三日前就入城了，娘娘早些回去还能见上一面。」这不可能！</p>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祁越。</p>

    我娘要死了，这件事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p>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瞒着我？</p>

    他怎么敢瞒着我？</p>

    找到祁越的时候，他正烧着什么东西。</p>

    我隐约看见「愿我儿平安」几个字。</p>

    那是我的家书！</p>

    「祁越！」</p>

    我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冲过去，双手在火盆中捞啊捞。</p>

    这是我的家书啊，我得把他们都捞出来啊，不然我娘该怪我了。</p>

    可我还是太慢了，手中只有灰色的残渣，不等风吹就轻易散尽了。</p>

    「不能散，不能散啊……」</p>

    我扑在地上去抓，双手肿的像猪蹄没办法弯曲，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灰烬飞走。</p>

    「宁喻，你有病吧！」祁越大吼一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p>

    「几封破信，朕不让你看是为了你好……」</p>

    不等他说完，我一巴掌狠狠扇在祁越脸上。</p>

    祁越没来得及躲，巴掌混着黑灰形成了清晰五指印，嘴角鲜血滑落。</p>

    妙琼失声尖叫，「你有病啊！信里都没人问过你死活，你发什么疯！」「你不过是一个没人在乎的赔钱货，也就陛下可怜你，把信都烧了免得你伤心！」「放你娘的狗屁！」</p>

    我甩了妙琼一巴掌，手掌的脓水糊了她一脸，「那是我娘给我的家书，是我的东西，是我家的东西啊！」话未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p>

    我伸手去扯妙琼，却被祁越抓住手腕，被迫停了下来。</p>

    我死死盯着祁越，眼眶发酸，「祁越，我要出宫见我娘！」祁越抬手擦了擦我的眼泪，反问我，「宁喻，你是在求我吗？」「已经晚了，你娘已经死了。」</p>

    这怎么可能！</p>

    脑袋翁的一声，一瞬间所有声音离我远去，我什么都听不见了。</p>

    好多好多的血从我口中涌出，越流越多。我腿脚发软，站也站不住了，直挺挺倒下去。</p>

    祁越抱住我的肩膀，惊慌道：「叫太医！叫太医！」我还没死，我娘怎么会死了呢？</p>

    我想不明白。</p>

    完了，我娘是不是到死都在怨我啊。</p>

    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活着都在作孽啊？</p>

    「宁喻，你不许死！朕不许你死！」</p>

    祁越抱着我的手在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血染红他的龙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