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我发现自己以灵魂的状态飘在熟悉的家中。</p>

    「沈棠她到了吗？」</p>

    爸爸的手里念着佛珠，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妈妈的遗像。</p>

    自从妈妈死后，爸爸以替我赎罪为由念起了佛。</p>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认定了是我害得妈妈葬身火海。</p>

    「没，她和男人在一起，大概不肯来。」想到我可能在和某个男人云雨，沈意有些烦躁。</p>

    我的亲哥哥，在我临死之际，认为我在和男人滥交并命令我回去给养妹捐肾。</p>

    「这事儿由不得她。」爸爸放下佛珠，缓缓起身。</p>

    他对着妈妈的遗像流泪：「她害死了你们的妈妈，本就该赎罪。</p>

    「沈梨是青书的转世，现在她需要换肾，沈棠义不容辞。」</p>

    爸爸一生最爱妈妈，所以他恨透了我。</p>

    七岁那年家里失火，妈妈为了救我没能从火场里走出来：</p>

    「棠棠，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p>

    爸爸和哥哥得知噩耗后匆匆赶回来，却只看见满身狼狈的我。</p>

    「小棠，妈妈呢？」</p>

    爸爸用颤抖的手掐住我的肩膀，很痛。</p>

    我放声大哭：「妈妈……妈妈……妈妈在里面！」</p>

    两人僵硬地看向熊熊大火燃烧的地方，这样的火势，人不可能活着的。</p>

    爸爸赤红着眼，当即甩了我一巴掌：</p>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你妈妈！」</p>

    他甚至没有去了解情况，自行脑补出一场我的任性导致妈妈没能逃出来的戏码。</p>

    我是被养得任性了些，但妈妈从小的教导并没有让我变得妄为。</p>

    爸爸只爱妈妈，我和哥哥都只是意外而已，他可以宠着，但不可以越过妈妈。</p>

    七岁的我不明白这些，只觉得爸爸好可怕。</p>

    我捂着肿胀的脸去拽哥哥的衣袖：「哥哥，哥哥……」</p>

    曾经宠溺我的哥哥愤怒地甩开我，他尖叫着哭泣：「你还我妈妈！」</p>

    可那也是我的妈妈啊，我哭得更厉害了。</p>

    等到妈妈烧得焦黑的尸体被抬出来时，我们三人又是一阵悲天动地。</p>

    爸爸扬言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女，被消防人员拦下了。</p>

    「家属冷静一些，是电路故障引起的意外，别把气撒在孩子身上。</p>

    「死者拼死保护女儿，肯定不希望你们因此怪罪她。」</p>

    看，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爸爸和哥哥却糊涂了二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