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洗刷干净的时候，盛棠晚几乎要昏死过去。</p>

    一套干净丫鬟衣裳扔在她脸上，那婆子满是讥讽：“盛小姐，穿上罢！咱们王爷心善，怜你也是忠臣良将之后，给你一条生路。但愿你知道感恩些，好好做个丫鬟！不说要结草衔环，只要别再捅咱们王爷一刀就行了！要我说，像你这种毒妇，就该千刀万剐！”</p>

    这样一句话，盛棠晚恍惚想起了当初的一些事。</p>

    她的确曾经刺了裴砚年一刀。</p>

    那一刀，割断了从前种种，代表彻底决裂。</p>

    当时，温热黏腻的血浸透了衣衫，沾满了她的双手。</p>

    他深情又失望的眼神，仿佛刻在了心上一般。这么多年，竟还没有忘却，只要轻轻一提，就如同昨日发生一般在眼前。</p>

    就连手上那种黏腻，也仿佛还没洗去，</p>

    “还愣着干什么？！”婆子厉声呵斥：“这样没眼色，怎么伺候王爷？你还当你是盛相嫡女，京都第一贵女呢？”</p>

    盛棠晚回过神来，沉默着抓住了衣裳。</p>

    然而，她的沉默仿佛更让婆子愤怒。</p>

    婆子忽然伸手狠狠的拽住了盛棠晚枯槁的头发，将她一路扯到了水缸跟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还傲什么傲？”</p>

    平静的水面，映照出盛棠晚现在的面容。</p>

    惨淡无色的肌肤上疤痕交错，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眶，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p>

    盛棠晚很久没看见过自己的脸了。</p>

    她知道自己大概现在是不好看的，可没想到竟然这样的……恐怖。</p>

    若是小儿站在她面前，定会被吓哭。</p>

    婆子连连冷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该干什么便干什么，莫要让我再动手管教！穿好衣裳后，直接去王爷院里跪着吧。”</p>

    说罢，婆子松开了手。</p>

    盛棠晚一踉跄，差点摔倒，可也只是应了一声“是”，便颤颤巍巍的去穿衣裳。</p>

    婆子见她如此，也失了折磨的意趣，悻悻的啐了一口，走了。</p>

    盛棠晚换好衣裳，就去了裴砚年的院子里。</p>

    屋子自然是进不得的。</p>

    只能跪在院门旁边，静静地等候。</p>

    裴砚年院子大而齐整，只有墙边一丛老竹和太湖石算是装饰。</p>

    除此之外，院里并无任何的绿植或是其他。</p>

    盛棠晚收回目光，心却不可遏止有些痛。。</p>

    多少年了，这里就像是从未有过改变。</p>

    从前……不能回想。</p>

    盛棠晚从天光明亮，一直跪到了天色昏暗，灯盏亮起，依旧没有人让她起来。</p>

    不一会儿，前院传来了女人嬉笑的声音。</p>

    紧接着盛棠晚眼前出现了一个一袭红裳，美艳如同牡丹花的女人。</p>

    盛棠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垂眸跪着等候。</p>

    倒是那女人走到了盛棠晚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盛棠晚：“你就是盛棠晚？”</p>

    说完那女人抬起手来，轻佻的要捏盛棠晚的下巴。</p>

    盛棠晚微微后仰，错开了，低头回了一句：“是。”</p>

    “啊！”看清盛棠晚的脸时，那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却收回手，表情丝毫不掩饰嫌恶，肆意打量的同时，也肆意的嘲讽：“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