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了礼,这些日子侯府的事务是你在管,你是男人么,自然无法感知小产对淑妃是多痛的事。”</p>
“找了个送子观音,还以为自己聪慧。”姜琮月声调平平,情绪也不带,可李延德满脸涨紫,差点让她气得喘不上气来。</p>
“你想让我背锅,那样愤怒,原来不是为了赵秀雅,是为你自己遮掩啊。”</p>
“我走了,你就那样害怕吗?”</p>
姜琮月声音轻轻的,“一个账本,你就看不明白吗?”</p>
“盘账这样日常的事,你做了侯爷十几年,就是做不明白吗?”</p>
李延德气得喘着粗气:“闭嘴!”</p>
院子里的仆人们大气不敢喘,风吹着灯笼一下一下的晃,红光波涛似的在姜琮月毫无表情的脸上掠过。</p>
黑夜里,姜琮月突然露出一抹笑。</p>
二十年战战兢兢,二十年汲汲营营,二十年间对这个世道的规则毕恭毕敬。</p>
她不敢做错,只敢做对,无论责任骂声,照单全收。</p>
来不及委屈,只来得及殚精竭虑如何解决;不敢变色,唯恐他人察觉她毫无后盾的恐惧。</p>
当年被父亲从乡下接回府,嫡母阴沉地站在她面前,向她宣读规矩。</p>
出嫁之前,仍是嫡母站在喜堂之上,告诉她,你要是行差踏错,等着你的只有万劫不复。</p>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知道,有冤可解,有人相助,不必忍气吞声。</p>
李延德见了姜琮月三年贤良淑德的面貌,第一次被她这样刺耳地批驳,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p>
——他可是侯爷,姜琮月可是高嫁!</p>
她这样的身份,怎么敢同自己的夫君争执?怎么敢违抗他的心意?怎么敢将他说得如此矮小,甚至不如她,甚至一无是处!</p>
李延德胸膛剧烈起伏,怒火熊熊烧红了眼,咬紧牙根大叫:“姜琮月,你信不信本侯立刻就能回禀圣上,休了你侯夫人之位!”</p>
“你这辈子,再也别想做命妇!”</p>
夜风簌簌吹过树丛,姜琮月两手压在腹前,裙摆和下襟如浪一般起伏。</p>
好像有一口气,终于从她笔直的肩脊里钻了出来。这一刻的轻松,甚至让姜琮月笑了起来。</p>
“好啊。”她的眉眼前所未有的舒展,在月光下莹莹生辉,终于有了活人的面相,“不碍事,侯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