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偶尔也去，但他不赌钱，专跟人拿姬妾下注，也算是一股清流了，您既然觉得跟这样的人成亲是良缘，那就给月婉定下吧，我这做姐姐的，不干那夺人所好的事。”</p>

    亲侄子被揭短，芸姨娘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暗骂了几声小贱人，脸上却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妩姐儿若是看不上我侄儿的家世，大可以直说，何必这么拐着弯儿的贬损人呢。”</p>

    苏月妩懒得再理她，直接问苏成远：“父亲，您也觉得女儿该嫁给这种人吗？”</p>

    她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十五年的宠爱纵容，父女情深，并非全部是因为利益。</p>

    可现实总是要让人失望的。</p>

    苏成远板着脸，冷声道：“你自己的名声都坏成什么样了，哪来的脸面嫌弃别人行事不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门婚事你应也好不应也好，到了日子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嫁过去！”</p>

    苏月妩笑了一声，意料之中，倒也没有太心寒。</p>

    她又看向不发一言的苏遇安。</p>

    “哥哥，你呢？”</p>

    苏遇安看着这个从小到大被惯坏了的妹妹，只觉得头疼。</p>

    他叹了口气，语气和缓地劝道：“阿妩，白家表弟虽然以前荒唐了点，但自从遇见你之后，就改邪归正了，这点对男人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见苏月妩不屑地嗤笑了声，他顿时有些不悦，眉目微沉，带着几分教训的意思开口：“他生得一表人才，又是咱们姨娘的亲侄子，有这层关系在，日后定然会尊你重你，你还在不满意什么？</p>

    如果说听了父亲的话，苏月妩是讥嘲大于心寒的话，那么对于此刻的兄长，苏月妩则是心寒居多的。</p>

    芸姨娘原本是父亲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那年母亲在怀着妹妹即将生产时，芸姨娘带着三岁的女儿登门，要母亲给个名分，母亲一时惊怒交加，早产又难产，一尸两命撒手人寰。</p>

    彼时苏月妩才六岁，又是娇宠长大的孩子，每日都哭闹着要娘亲，十岁的兄长白天有学堂的课业，夜里又来陪着她哄慰，整宿不睡觉也是有的，甚至因此大病一场。</p>

    他也曾怨怼父亲，对云姨娘母女满腔恨怒，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p>

    大概是在兄长十四岁，父亲给他安排了两个房里人开始。</p>

    兄长开始明白了男女之事，也慢慢理解了父亲。</p>

    他说：“女子不能善妒，阿妩，你以后可不能像母亲那样，要懂得容人，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p>

    ……</p>

    “阿妩，为兄在跟你说话！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p>

    原本温和的声线此刻带着训斥之意，打断了苏月妩的回忆。</p>

    她看着面前沉着脸的兄长，忽然笑了笑。</p>

    向来慵懒随意的桃花眸，在这一笑中泛起了点点晶莹，微红的眼尾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花瓣。</p>

    “哥哥，你不应该问我满不满意。”</p>

    苏月妩理了理衣袖，又恢复娇纵恣意的模样，微扬下巴道：“你应该去问问陛下，满不满意你将他的妃嫔另嫁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