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樊斯年面前，和他相对而立。</p>

    我看见那双曾被我小心翼翼抚摸过的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恨意有如实质。</p>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如何声音。</p>

    百口莫辩。</p>

    我听到他极冷的声音：“孟姗姗，你真该死。”</p>

    我捂着胸口，那里像是被刀剜，被刀割后还撒了盐，灵魂都疼得打颤。</p>

    我走上前艰难发声。</p>

    “我没有！我爸当年就是死在祁斐手上，我怎么会堕落到和杀父仇人在一起！”</p>

    “樊斯年，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恨DF集团！”</p>

    “我可以死，也可以被误会，但我绝不会叛离警队，更不会背叛信仰！”</p>

    我几乎是用尽全力朝他恳求，求他再核实一遍，求他再信我一次。</p>

    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透过我泪流满目的脸，下达命令。</p>

    “秋蕊，把孟姗姗留在这间屋子的东西找出来……扔了！”</p>

    他嫌脏，甚至不愿亲自动手。</p>

    我以为我已经疼得麻木，可听到这句话，心脏还是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疼。</p>

    因为时常加班，我借住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之前都被好好收纳。</p>

    我和他一起做的同款杯子，我们一起为攀岩准备的衣服，还有我悄悄准备的求婚戒指……</p>

    一件件全被丢进了垃圾箱。</p>

    樊斯年离开前，望着垃圾桶，眼底一片冰寒。</p>

    “孟姗姗，只有将你绳之以法，兄弟们才能心安。”</p>

    冷风如同刮骨的刀，穿透我的身体。</p>

    恍惚间，我想起收网前的那一夜。</p>

    我举杯向大家承诺：“明天之后，我一定带你们平安回家。”</p>

    可最后，我却没有做到。</p>

    顷刻间，我眼眶发红，泪水决堤，愧疚涌上脑海。</p>

    如果，当年我再警惕一点，早一点收网……</p>

    是不是队友们就不会全都惨死，至少…能活下来几人？</p>

    我一遍遍质问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那份心脏剥离般的痛楚。</p>

    我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却听见巷子里邻居的议论声。</p>

    “老孟那样的好汉子怎么就生出了孟姗姗这么个歪种！”</p>

    “我恨不得能把她剥皮抽筋！害死了那么多人，自己却逍遥法外！”</p>

    “要我说，死怎么能赎罪？要让她孟姗姗也感受感受我们的丧亲之痛！”</p>

    我脚步一顿，眼睛猛地看向警局的方向，心脏一下下不安震动。</p>

    死后的这一年，我从没有进过那里。</p>

    更没有想过，大家怨恨会牵连到我的家人身上。</p>

    我哥在局里日子，会好过吗？</p>

    我来到警局门口，徘徊良久。</p>

    我注视那抹深沉的蓝，肃然起敬。</p>

    每一个门牌、每一条走廊都熟悉得像是被刻印在我体内。</p>

    我走进去，照片墙上每个青涩英气的笑容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p>

    那日夜折磨着我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p>

    “姗姗不错啊，这次射击又是第一！”</p>

    “小队长，我们的命就交到你手上啦！”</p>

    “小队长，等这次任务回来，我孩子也要出生了，我要做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