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幽幽叹息响起，土狗抬头，就见一根木铲兜头砸了下来。</p>

    “嗷呜...”</p>

    【好疼！】</p>

    天渐渐黑沉，风沙卷起，吹得狗都睁不开眼。</p>

    狗头剧痛中，模模糊糊瞅见个披头散发浑身冒土烟的影子。</p>

    姜早幽幽道：“别急，等会进到我肚子里就不疼了。”</p>

    土狗吓得肝胆欲裂！</p>

    救狗命，鬼啊，还是个能听见它心里想法的恶鬼！</p>

    冷眼瞧着土狗四只爪子并用刨土逃命后，姜早扔掉之前老刘氏丢的木铲，再次跌坐在土坑里。</p>

    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用尽，真没精神再爬出土坑了，再说她也不认识回家的路。</p>

    想了想，她又再次钻进了土中，往身上多盖些土，心满意足睡了过去。</p>

    “天杀的，你们这是杀人，一家子丧良心，也不怕天打雷劈！早儿父亲死了，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在，由不得你们作贱。”柳言若只要想起女儿被埋在土坑里的模样就后怕的浑身直哆嗦，看着姜家老两口更满是恨意。</p>

    她跟儿子们被婆婆派出去找吃的，没想到女儿差点被活埋！</p>

    若不是争吵中大嫂李娟说漏嘴，怕女儿今夜真凶多吉少。</p>

    老姜头闷声坐在石头墩上，手上正打磨木棍，头都没抬。</p>

    姜家也算手艺人，会用山上的木头打磨成各种器具卖了换钱，一直过得还算殷实。要不是荒土不断蔓延，家家户户断粮断水，他们也不想逃荒。</p>

    老刘氏气得跳脚，“反了天，你敢跟婆婆顶嘴，打不死你！”她拿木棍追着柳言若打，可惜人到底老了，腿脚不利索，半天追不上，只得停下扶腰乱骂，“她一个扫把星，害死父亲还不够，怎么要留着祸害全家不成？你也是个倒霉玩意儿，养你这么大倒学会顶嘴了！”</p>

    姜早从生下来就邪乎，不哭不闹也就罢了，长大后要么不说话，开口就有人倒霉。</p>

    后来被打骂多了，干脆一个字都难得吐出口，还三天两头就病一场，老三就是为了给她找吃得养病才冒险上山的。</p>

    柳言若最听不得这个，闻言也不跑了，扭头拽住木棍，哭哭啼啼辩解，“她爹的死不怨阿早，娘你少胡说。”</p>

    老刘氏瞪眼，抽出木棍狠狠往三媳妇身上招呼。</p>

    “娘！”到底有三个儿子，小牛犊一般冲上去保护，可碍着对方是亲奶不敢动手，只能任由棍子打在他们身上。</p>

    柳言若心疼如绞，哭着抱住仨儿子，也挨了好几下。</p>

    一时间，院子里哭喊声不断。</p>

    姜早被人从土坑里扒拉出来，这会儿自然醒着，只不过一直没睁眼。这会儿冷眼瞧柳言若没几根骨头的纤细身影，原身残留的情绪涌上心头，差点控制不住酸楚的落泪。</p>

    好吧，得了人家身子，总得报恩。</p>

    “娘。”</p>

    四周乱糟糟的，没人搭理她，只能提高嗓音，“咳咳...”</p>

    “哎呀，三弟妹，你闺女又活了！”被正围观瞧热闹的李娟听见，惊奇地喊一嗓子。</p>

    一瞬间，所有人视线再次落在躺在院子里的姜早身上。</p>

    乖乖，不是早就要病死了吗？</p>

    折腾这一遭下来，还没死！</p>

    真难死啊！</p>

    被全家盼着死的姜早企图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可惜身体实在不争气，吧嗒一下又摔回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