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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睁眼,回到皇上与贵妃吵架那日。</p>

    我还有些恍惚,却瞧见李宝珍已伸出手准备去扯那块定情玉佩,心思一动,扑通跪在她脚边:「娘娘,您错怪皇上了。」</p>

    「玉芙,给本宫滚开。」</p>

    正在气头上的李宝珍将我踹倒,我赶紧爬回她跟前,深深叩首:「娘娘,皇上他与怡美人对弈,其实都是为了娘娘您啊。」</p>

    李宝珍一怔,倒是冷静了些,「玉芙,这是什么意思。」</p>

    我努力平复下心跳,垂着眉眼回禀:「娘娘,皇上每次召见怡美人,都是在太后斥责您专宠之后。皇上他是想保护娘娘。」</p>

    上一世,周牧景与我待了一整夜,絮絮叨叨同我讲了不少心中得委屈。</p>

    他说,李宝珍虽然曾救过他的命,又与他两情相悦,但她商贾之女,如今能坐上贵妃的位置已是不易。</p>

    自己将一颗真心捧给李宝珍,除了皇后之位,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惹得朝臣反对、民怨四起,他也独自扛下,可偏偏李宝珍不珍惜,为了点小事,连定情玉佩都摔碎。</p>

    枉费他三番四次地召见怡美人,费尽心思在太后面前维护李宝珍。</p>

    当时我战战兢兢地听周牧景述说往事,只是默默感慨李宝珍那无人可及的野心与手段,却没想到,此刻竟会侥幸靠着周牧景的诉苦救自己一命。</p>

    李宝珍没说话,我知道她的怒意已消减大半。</p>

    果然,片刻后,她幽怨地望向爱人,泪珠簌簌滚落,「倒变成臣妾的不是了。」</p>

    周牧景赶紧上前哄她:「是朕的不是,朕以后再不见怡美人。」</p>

    皇上与贵妃和好如初,我得以全身而退。</p>

    走出长翠宫,绵长的宫廊一眼望不到尽头。</p>

    寒冬腊月,冷风嘶嘶灌入袖口,似有万千鬼魅在啃咬我的身体。</p>

    我止不住地回想起上一世的屈辱,回想起哥哥的眼睛、惨死的嫂嫂与侄儿。</p>

    瞳色一点点冷下来,指甲将掌心生生掐出血。</p>

    「玉芙姐,你在这儿做什么?」</p>

    值夜的二等宫女雪兰打断我的回忆,她低着头向我走来,恭顺的模样让我记起自己在长翠宫的特殊位置。</p>

    身为李宝珍的陪嫁丫鬟,我是她的心腹,是长翠宫的大宫女。</p>

    宫人们向来敬我、羡慕我,就连那几个手染鲜血的嬷嬷平日里也得捧着我。</p>

    思及此处,我强行按下恨意道:「皇上让我去玉晴轩走一趟。」</p>

    玉晴轩,是怡美人的住所。</p>

    周牧景要我告诉怡美人,今后不要再派人到长翠宫寻他,否则就将怡美人打入冷宫。</p>

    「玉芙姐,你真是能干,难怪贵妃娘娘这般疼你。」</p>

    面对雪兰的恭维,我眼睫轻颤。</p>

    能干的确是我的优点,所以李宝珍才会将我留在身边。</p>

    这十年,我尽心尽力、恪守本分地伺候她,她的一切,我都无比熟悉——脾气喜好,字迹画工,还有她做过的恶事、杀过的人,每一桩我都清清楚楚。</p>

    如今,这些都将是我复仇的利刃。</p>

    我会像蚂蚁肢解食物一样,一刀一刀剜下李宝珍的血肉。</p>

    「雪兰。你去吧,陛下今夜歇在长翠宫,小心伺候。」</p>

    紧绷的拳头缓缓松开,我望向玉晴轩的方向,心里有了计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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