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该庆幸是我,若是别人,你现下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盛景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带了几分吓唬的语气。</p>
他这幅样子反倒是叫姜鸢梨不害怕了。</p>
不知怎么,姜鸢梨分明和这盛景修也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在这宫里见到他却觉得分外的亲切。</p>
以至于那跪了一夜的委屈和怨气此时也忽然升腾了起来。</p>
“你还说,已经快要死了。”</p>
姜鸢梨到底还是害怕,此刻抱怨声音也压得极低,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里,才继续说道,“我跪了一天一夜,你人呢?说好的要帮我呢?”</p>
“我何时说过要帮你了?”</p>
姜鸢梨嘴上一顿。</p>
他倒是确实没说过,只说过要看情况。</p>
“你既不帮我,又来做什么,看我笑话?”</p>
盛景修轻笑一声,有些荒唐道,“我平日里都是这个时辰来给皇兄请安的,怎么就是来瞧你的了?”</p>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敢在朝华宫前咒骂当今皇上。”</p>
“你分明是诬陷,我没说短命鬼!我只不过说了句......”姜鸢梨的声音说道一半戛然而止。</p>
“嗯?说了句什么?”</p>
姜鸢梨贝齿咬着下唇,整个人跌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看了盛景修一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p>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这么着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趣儿。”</p>
清晨的薄暮凝结成水珠落在少女额间柔 软的发丝上,雾蒙蒙地一片,将光影都散射的更加柔和了一些。</p>
姜鸢梨梗着脖子,嘴里说着是丧气的话,可那样子却偏像是个耍赖的孩子一样。</p>
那幅样子,便如去岁盛景修在那上元节灯会上看到的一个小童跟家中的长辈索要花灯不成时耍赖威胁的样子一模一样。</p>
“你......”</p>
盛景修刚要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p>
李全海看了两人一眼,躬身说道,“王爷,皇上已经起身了,请王爷进去说话。”</p>
盛景修嗯了一声,抬脚进了殿内。</p>
彼时盛景琅刚刚将衣服换好,回头看到盛景修进来,笑着上前。</p>
“你身体不好,平日里上朝来请安就算了,休沐也来,也不嫌烦。”</p>
盛景修回道,“皇兄不嫌我烦就好。”</p>
“怎么会呢。”盛景琅伸手极为自然地拉着盛景修的手走到桌前坐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几人,如今就剩下你跟我了,咱们是真正的手足,是一家人,你常来看我,我也爱护你。兄友弟恭,这是好事儿。”</p>
“皇兄说的是。”</p>
“昨夜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格外的思念先皇。朕昨晚睡不着,便去祠堂前跟先皇聊了许久。不知怎么,说到了你。朕这才惊觉,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却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p>
盛景修闻言,微微敛眸,回道,“臣弟身体不好,且早年在外流亡惯了,习惯了孑然一身,身边多个人,反倒是麻烦。不如就这么陪着皇兄过个十几年,然后下去见先皇也就是了。”</p>
“年纪轻轻说什么丧气话。你这身体又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底子虚,养养总会好的。”</p>
盛景修道,“臣弟并不在意,年岁几何,自有天定,由不得人,不做那些个无畏的挣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