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满身血污，狼狈不堪。</p>

    我也看得清灵音眼神深处那抹幸灾乐祸。</p>

    但我再没了百年前的脾气，呐呐开口：“灵音仙子有何指教?”</p>

    灵音一下双眼泛了红：“姐姐何必如此，你虽害灵音百世轮回，灵音却没怪过你的。”</p>

    我沉默而麻木的看着灵音的表演。</p>

    说来也是我可笑，因为嫉妒她得到白玉衡宠爱，所以罚她前去看守炼狱大门。</p>

    可她却听见里面厉鬼夜夜哭嚎就善心发作，动用仙力打开大门，导致人间生灵涂炭。</p>

    白玉衡执意相护，我执意要罚。</p>

    最后鸡蛋碰了石头。</p>

    我鸡飞蛋打。</p>

    或许是见我一直沉默，她有些惊疑起来。</p>

    只因按往常来说，我早该暴跳如雷，嚷着要处置她了。</p>

    又定定看我许久，灵音才开口：“姐姐，说来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向冥王殿下求情，让你以花瓣赎罪，你只怕还要再轮回千世呢……”</p>

    原来如此。</p>

    白玉衡还真是爱她至极。</p>

    一瞬间，我心底翻涌而出的巨大酸涩恶心感。</p>

    一句话都说不出，我此刻只想从她面前逃离。</p>

    我踉跄转身想走。</p>

    灵音却幽幽道：“姐姐，你曾说过，地府不养闲人，现如今我才是冥后，你这样在冥府随意游荡，不太好吧?”</p>

    我身躯一颤。</p>

    这是当初我对灵音说过的话。</p>

    如今风水轮流转，竟落到自己头上。</p>

    我问：“你想如何?”</p>

    灵音打量废墟道：“陛下嫌这里晦气，将之拆了，可是我很喜欢，你将这里打扫干净，再建个新的宫殿。”</p>

    她眼底的炫耀和快意不再掩饰。</p>

    白玉衡，你爱的就是这样的人吗?</p>

    我更觉得自己可笑，可笑我爱的人，是白玉衡。</p>

    我望着废墟，实话实说：“我做不到。”</p>

    话刚落，却见灵音突然捂住胸口，十分难受的模样。</p>

    下一刻，我就被狂风席卷而起，重重撞在废墟柱石之上。</p>

    白玉衡随风出现，抱住灵音。</p>

    他冷冷看着我：“对冥后不敬，重罚!”</p>

    我口中喷出鲜血，将手中碎裂的夜明珠染红。</p>

    世人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p>

    可我一株草木都将自己的一腔真心捧给了白玉衡，他却始终无动无衷。</p>

    明明他也曾将我高高捧在掌心，用心呵护，也曾为我一句无心戏言便要上九天摘星。</p>

    为何灵音一出现，我就成了他脚边的一捧泥……</p>

    这个问题，我千世轮回也未曾想明白，所以才要回到冥府，亲口问问他。</p>

    “白玉衡，你为什么会变心呢?”</p>

    我动了动唇想要笑，却咳出了更多的血。</p>

    “抑或是，你从未爱过我?”</p>

    白玉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p>

    一字一句开口：“从未。”</p>

    见我整个人僵住，他犹嫌不够地补充：“或许对你曾有几分怜惜，可你嚣张跋扈，恶毒善妒，自然叫本王恶心起来。”</p>

    我蓦地笑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