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窥视
自己的小人心态感到极其的憎恶……
张河林在宁海市自己的办公室来回走动,焦虑不安。他掏出“特制”的香烟,迫不及待地点上,几口猛力地嘬吸过后,心情才渐渐趋于平静……随即,陷入幻觉的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在盛京豆豆的手机:“喂,宝贝儿,是我……你赶紧飞到我这儿来……什么,我在哪儿?我他妈在自己办公室,宁海……对呀,你赶紧乘超音速飞机飞过来……空军方面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对……对……你直接去机场……”
豆豆给耿迪打了一个电话,她把张河林在电话里云山雾罩的胡言乱语告诉了耿迪。耿迪知道,张河林的毒瘾已经相当深了。他建议豆豆还是去一趟,由盛京公司派车送她去。耿迪说,过几天他和薛佳灵再去接她。
送豆豆上车的时候,耿迪握着她的手,心情异样地说:“豆豆,委屈你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欠你的情实在太多了。你一定要多保重!这日子不会有几天了。你这次去,尽量不要让他手下人单独跟他在一起。如果有人提到关于打官司的事,你尽量多听听,回头再找机会给我电话联系。另外,你多留意一下这几天都有什么人跟他接触,尤其是政府官员和银行方面的人……”
豆豆频频点头,眼里流露出对耿迪复杂迷乱的情感。
目送车离去,耿迪极力想像张河林现在的丑态和惨样,他猛然有一种犯罪的恐惧和迷惘,张河林算是真正毁在他手里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甚至惊异自己在策划实施这一切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怜悯和恻隐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才变得如此的疯狂和冷酷?他试图唤起自己内心对张河林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心实意的同情也好、惋惜也好,结果毫无反应。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感觉到他早已背离了那个曾经也算是富有同情和道义的自己,他抬头望着迷迷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机铃响了,是前妻李金华打来的。她告诉他,老爷子前两天住院了,想现在就见他。
当耿迪走进老爷子住的高干病房时,见前妻正在为半卧在沙发上的老爷子做头部按摩。见他进屋,老人坐了起来,精神萎靡地冲他抬抬手,示意他坐下。他发现他衰老多了。
前妻为他端来一杯茶,用眼睛暗示他问候老人的身体状况。于是他开口了:“您身体还好吧!”
“不好啦。这些天老梦见马克思哟。你怎么样?我听说你有爱人了?”老人闭着眼睛,缓缓吃力地问。
耿迪不由自主地看看站在一旁的前妻。他不明白今天老爷子叫他来,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一见面就问了这么个令他预想不到的问题。他只好唯唯诺诺地如实应声,说刚认识不久,还没结婚呢。老人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打算将来怎么办呢?”他知道,老人的意思是他和前妻将来有何打算。自打他从监狱出来以后,老爷子似乎一直在关心着这个问题。他不明白,这个如同他生父的老人为何如此。他始终对前妻和她这位所谓的干爹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有一种厌倦和鄙夷。父亲去世以后,老人几乎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老人的老伴去世很多年了,两个孩子远在国外,几乎很少回来。
“金华呀,你先去别的房子等等,我有话要对他讲。”
前妻温顺地离开了客厅。
老人让耿迪坐到他的身边,给他讲述了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故事:
文化大革命初期,耿迪的父亲陪同当时任某集团军副司令的老爷子前往西南边陲巡视防务。随行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位保健护士,一个年轻纯洁的少女。不久,少女怀孕了。由于当时条件有限,根本无法进行人工流产手术,为了保全首长的面子,耿迪的父亲主动替首长背起了这口黑锅。为此,耿迪的父亲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孩子生下以后,这位护士便被处理复员回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