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引资
赴京引资招商的一干人,除银俊雅而外,全部心谤腹诽。县长黄福瑞虽是带队的,但他心里装满了愤懑,根本就没有引资招商的心思。常委扩大会议他是强忍着性子才那样坚持下来的。他很气愤那个半路上杀出来的郭莉记者。郭莉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里响着,什么太城要发展变化必须提拔重用银俊雅,什么进京引资招商要获得成功非银俊雅去莫属,什么只有任了县长助理才好发挥银俊雅的作用,等等。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个愤怒的声音喊着:“难道银俊雅是救世主?难道离了银俊雅地球就不转了。难道我这县长是白痴?全县的干部都是窝囊废?”更让他气愤的是,栗宝山竟然同意郭莉的意见,甚至不顾常委们的婉言反对,拍板叫银使雅当了县长助理。如果是给别的人当助理倒还罢了,偏偏是安插在他的身边给他当助理,这不是把矛盾集中到他的身上。让他难堪,叫他为难,拿他当猴耍吗?不是存心要毁了他吗?离家时老婆子那一场丢人现眼的哭闹,就像是一个厄运的前兆似的,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一路上,他想的都是这些,哪里还有心思想引资招商呢?计经委主任和工业局局长都是贾大亮一伙的亲信,他们当然不买栗宝山的帐.更不把银俊雅放在眼里.让他们在银俊雅的领导下去引资招商,使他们感到一百个不舒服。他们希望的是银俊雅扫兴而归,根本不想帮她做什么工作。作为贾大亮集团核心人物之一的财政局局长路明,行前接受了破坏引资招商的任务,他想的是什么,更不用说了。
银俊雅的头脑很清醒,她知道同来的这几个人都对他抱着抵触的情绪,不会跟她齐心一致地努力。同时,她也明白,此次赴京引资招商,关系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此,她的压力很大。为了做争取工作,她拉上郭莉记者,有意挤到黄福瑞的车上,试图一路上通过交谈,融洽感情,消除障碍,使他这个带队的能够以事业为重,尽职尽责。想不到她的良好用心等于白费。黄福瑞自从一上了车就拉着个长脸坐在前面,一付很不高兴的样子。不管银俊雅说什么,他都不予理睬。甚至问他什么,他也只哼哈一下,二不肯接谈,到后来,他干脆假装睡觉了。
郭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紧紧握住银俊雅的手,用含泪的眼睛安慰和鼓励着银俊雅。她对银俊雅说,她回到北京抓紧完成手上的稿子,腾出时间来一定帮她跑引资招商。
她叫银俊雅先跑跑农总行,那里有低息扶贫款可以争取。她还把有关处长、司长和行长的住址及电话告诉了银俊雅。
到北京已经天黑了,郭莉等记者都回家赶稿子去了。银俊雅向黄福瑞建议住到海淀区那边去。因为农行的几个领导都住在那一带,她想利用晚上的时间到他们家里去找一找。黄福瑞听而不闻,未置可否。开车的司机也好像有意跟银俊雅过不去,竟自作主张拐进南三环洋桥协近的一家旅馆,让银俊雅干生气没有办法。
到旅馆登记房子,他们要黄福瑞住单间,黄福瑞死活不干。以往外出,黄福瑞从来都是住单间的,这早已成了不成文的惯例。再说,去的八个人,除了银俊雅,正好剩下七个男的,包四间房,总有一间房是一个人住。可黄福瑞就是不肯一个人住。主任局长明知道为什么,却硬是要那样安排。直到黄福瑞瞪起眼睛,他们才窃笑着让了步。后来又是一个主任两个局长来回推。末了是财政局的司机说:“行了行了,我住单间吧,我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呢。”站在旁边的银俊雅,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为了大局,为了事业,她咬着牙忍受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们要了酒,嘻嘻哈哈地喝起来。银俊雅本不会喝酒,但为了改变跟他们之间的别扭气氛,也端起酒杯喝了两杯。她主动给他们斟酒。他们却没有人给她斟酒。别的人敬黄福瑞酒,黄福瑞都喝了。她敬黄福瑞酒,黄福瑞说声免了,不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