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扭头后顾;后面还有个汗流浃背的拉车汉。骑驴者最突出,占了大部分画面,张三原不明白画是什么意思,待看了上面的题词,才明白其意,走回来说:“这话说得不错!
志春你念念,让晓南听听。”
刘志春说:“我已经给他说过了,不过有必要再说一遍:人家坐轿咱骑驴,心里憋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拉车汉,哈哈!比上不足下有余。这话多富有哲理性!它告诉我们,应当如何看待名誉地位。比如你陈兄吧,光是看到前面的几位副县长,可你回头看看呀,全县二十六个乡镇,副乡长副书记一百多,他们离你这个位子还远着哪。
再看看县级机关,没有职务的人上百,这些人离你的位子更远。当你看到这些人,不也会欣然一笑吗?”
陈晓南说:“道理是对的,可实际上行不通。有时候,我也向后看,看过以后也产生点平衡感。可是人的脸不能老扭到背后去,你总免不了要朝前看。这一看哪,前功尽弃,那点平衡感顿时冲得烟消云散。人的思想很怪,常常是自己管不了自己的。”
张三原说:“我一辈子没当官,连最小的官也没试过。
可是我不羡慕当官。不当官固然享受不上当官的待遇,可是当官的也享受不上我这种自在。别的不说,光那开会就受不了。人家西方国家就没有那么多会,人家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哪样也没拉下,可我们国家就离不开开会,大会套中会,中会连小会,日日开、月月开、年年开,谁能受得了那罪呀!”
刘志春说:“你说错了。搞政治的人,不管水平高低,能力大小,开会功夫却是过硬的。整天在会议里泡,越泡越精神,越泡越有劲,越泡功夫越深。这同你钻厨房是一个道理。你在厨房里一钻就是三四个钟头,那也是一种别人没有的硬功夫。你让我来,我能受得了吗?”
三个人边喝边聊,主食张三原也下了点功夫,做了一小笼烧卖,不管主食还是菜肴,都是张三原的拿手戏。陈晓南说:“不管怎么样倒霉,这顿饭是吃舒服了。”
张三原见陈晓南吃得满意,十分欣慰道:“我这人用处不大,能帮你啥?出谋划策,没那水平;宽心慰藉,又没口才。惟一能办到的,就是能弄点饭菜,想吃尽管说。”
吃过饭,已是下午两点多种。为了让陈晓南好好睡一觉,张三原和刘志春先后告辞。可是陈晓南却没有一点睡意,爬起来就往单位去了。城关镇不比别的乡镇,藏不住事,在县委县政府的眼皮底下,一有事就捅到领导那里去了。作为一把手,他得盯得紧点,毕竟离开两天多了,总有点不放心。
正走着,百米之外走来一个人。陈晓南一眼就认出是王丕中,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总算又遇到一个朋友了。
王丕中是全县唯一的一个文学创作有点成就的人。从二十岁开始学习写作,现在四十二了,依然写,可以说搞了半辈子了,发表了不少小说,在省里小有名气。其中有一部叫《灰色》的中篇小说,曾引起全国文学界的注意。
陈晓南也是耍笔杆子过来的,当时陈晓南多写报告文学,王丕中专攻小说,两人常在一块切磋,因而成了朋友。去年王丕中出版了一本小说集,印数二千册,由他包销。他拉回书来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卖了五百册。还有一千五百册怎么也卖不出去了。压着书就等于压着二万多块钱哪!王丕中急得团团转,毫无办法。陈晓南知道后,找了辆工具车,对王丕中说:“把你的书全装上,我同你出去跑一圈。”王丕中间:“能卖了吗?”陈晓南说:“试试看,估计差不多。”他们跑了几个企业,每到一处,陈晓南说:“咱把话说白了吧,这书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丕中写了大半辈子了,好容易出一本书,还得他包销。压着他二万多块钱哪!古话说,穷文富武,他一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