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黄书记你应该很清楚。”
黄以恒歪过头,窗外的阳光就从他脸上移走了,他说,“确实这两件事也不算什么,但问题就在于有人告上去了,开枪也就是扣了一下板机,也没任何伤亡,工地砸死人是常事,乡下搞工程哪有什么起重机,但这些事摆到桌面上就不好说了,什么警察开枪威胁人民群众,领导干部无视民工安全,让民工被楼板活活砸死了。听起来就很吓人。现在真是没办法,不干事什么问题都没有,一干事就会出事,其实我也一样,只不过目前还没被抓到把柄而已,有时想想,真有点灰心,我们图什么,不就是图能干出一点事业来吗?”
郑天良说:“我真搞不懂,是谁把这些事告到省里去了,目的是什么?用心何在?”
黄以恒说:“是呀,现在你不干事,说你无能,一干事就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就会跟你捣乱。中国经过文革这些年,有的人一辈子什么本事都没学会,就是学会了告状和看笑话。”
郑天良说:“这次处分之后,我决定立即向县委市委提出引咎辞职。”
黄以恒说:“县委以及我本人是不赞成你辞职的,这一点我上一次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你一定要把实验区干下去,让成绩来说话。”
郑天良说:“你让我怎么干呢?”
黄以恒说:“县里的工程已经全部完工了,剩下的工程就是实验区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二期小商品城明年一定要上马。”
郑天良想说,你连一期的钱还欠五十万没到位,还谈什么二期?这半年来被调查组搞得晕头转向,一期的农副产品交易市场现在只是一个半残废的工程,根本就赶不上全省经济改革现场会了。他有一肚子怨言,但此刻却发不出火来。
黄以恒仍然很轻松地对郑天良说:“这个处分决定对外就不公开了,知道的范围越小越好,虽说小平同志也三起三落,但我们这些七品芝麻官们,经不起折腾,所以我对梁书记讲了这个想法,他也说这个处分决定主要是做给省里看的。梁书记明年春天就要退居二线了,他对我们两个从他手里提拨起来的年轻干部一直是关怀备至的,处分你就跟处分他老人家一样让他难受。”
郑天良说:“实验区没能赶上全省经济改革现场会,我有责任,所以我请你认真考虑我的辞职请求。”
黄以恒说:“实验区你有什么责任?要说有责任,责任全在我,我没有及时跟上资金,怎么能把账算到你头上去呢?实验区没完工是为县里的工程做出了牺牲,这一点我要在常委会讲透讲到位,你只有功劳和苦劳而没有责任。再说谁也没有强制性地要求实验区今年一定要完成一期开业,只是提出了一个争取完成的软性目标,不完成是因为客观原因,而不是主观原因。我当然想同时完工,但在资金实在太困难的时候,只能从大局出发了,没有人会揪住这件事不放的。不信你去查一下去年底县长办公会的记录,我提出的目标就是实验区争取今年完成一期工程向现场会进行展示,绝没有说一定要完工。今年春天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是这么说的。”
郑天良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团橡皮泥,捏成什么形状完全在于黄以恒,而不在泥本身,他突然感觉到作为一个下级,不承认自己是泥是要犯错误的,他是被黄以恒塑造着的。
全省经济改革现场会十一月二十日在合安县隆重举行。合安县城到处张灯结彩、旌旗飘扬,城里弥漫着新鲜油漆的味道,江浙沪运来的各种真的假的商品堆满了商铺,全县数十万次民众前仆后继涌进县城,不少人在广场的“三个女人托个蛋”的雕塑下面照相,他们都为合安的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而骄傲和自豪。工业区里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货车和集装箱源源不断地开进开出,一派繁忙的节奏。现场会来了近千人,省市五大班子全部到场,各县书记县